家了。” 她站起身,跨出舟外,将手中断剑缓缓地插入弱水中。 宁静无波的水面先是泛起一圈圈涟漪,接着渐渐旋转起来,水流旋转得越来越快,逐渐形成漩涡,漩涡逐渐向周围扩散,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墟。 水流最终平静下来,大墟却未消失,断剑悬在大墟中央,像棵光秃秃、孤零零的树。 冷嫣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心割了一道口子,将血滴落在剑上。 透明的血顺着剑柄流淌到剑身,渐渐渗入剑中,第一条细嫩的银色根须从剑的断口处生了出来。 …… 归墟上不辨日夜,冷嫣起初还用更漏计时,渐渐的便也不在乎了。 她每隔几日便用神血来浇灌若木,越来越多的根须从断口处生长出来,没入归墟中,汲取着四周的灵力。 树长得很慢,她浇灌了上百次,也只长了尺许高,而且只长根不长枝叶,但冷嫣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和耐心。 闲来无事时,她便取出纸和剪刀剪东西解闷,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她想得到的生灵她都剪,熟能生巧,她剪纸的技艺渐渐高超,剪出的飞禽走兽惟妙惟肖,剪完了吹口气,纸片便有了生命,变作生灵飞着、跑着、蹦跳着离开了归墟。 她也剪了很多纸人,那些纸人出了归墟,在昆仑山下聚落为居,繁衍生息。 冷嫣将若木收在剑中的小应龙也取了出来。 金箔小龙一见风便化作金光闪闪的小应龙,它绕着若木盘旋,发出一声声困惑又悲伤的吟啸。 冷嫣摸了摸它的角:“小蛇,你也去阳间吧。” 小应龙甩着尾巴,晃着脑袋,仍旧绕着若木转圈,转累了就盘在树下歇息,冷嫣知道它不愿离开,也就由它去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年,若木长得和寻常的树差不多高了,也生出了枝桠,只是仍旧不长叶子,不管她用多少血浇灌祂,祂还是一棵秃树。 可是分别的时刻却已经来临了。 她能感觉到祂身体中一片混沌的灵识在慢慢凝聚,即将生出新的神魂。 新神降世之时便是旧神离开之日。 而她也要回到原来的地方,那里还有她未完成的事。 …… 若木是什么时候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的?祂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祂知道自己是被一道霹雳惊醒的。 在那之前,祂的灵识浑浑噩噩、一片混沌,随着那一声惊雷,祂的灵台仿佛拨云见日,骤然清明起来。 睁开灵目的瞬间,祂看到一个笼罩在白光中的人。 这是祂第一次见到人,根本无从比较和判断,但祂却莫名觉得她是个很好看的人。 祂看见她怔怔地望着祂,嘴唇翕动:“若木。” 若木认出她的声音来,祂在昏睡中总是听见有个声音在祂耳边喋喋不休,虽然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但祂却记住了她的声音。 “是你,”祂道,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高兴,“我睡着的时候,是你一直在和我说话。我是你种的么?” 那人点点头:“我要走了。”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们还会见面的。” 话音甫落,她便渐渐融化在了耀眼的白光里。 若木没来得及挽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