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淮哥儿……” 陈员外甚是担心他,忍不住开口唤他。 陈霖淮抬起头来,眼中神色不明。他的目光落在了长案上的瓷坛之上。 “爹,这个坛子里装的是……” 以前陈员外骗他那里装的是故乡的黄土,但并不是。 “那里面是我在西北你父亲阵亡的战场之上带回的黄土,里面沾染了盛家军数万男儿的血……” 陈霖淮木然向前走了几步,跪在了长案之下。 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战马的嘶鸣声、将士的厮杀声,漫天黄沙中,弓箭凌空射向那身披甲胄的父亲……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满天的火光,屋顶的梁木落了下来,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母亲就消失在那火海之中。 “淮儿,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爹、娘……” 陈霖淮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画面,如同旋涡一般将他吞噬。他只觉头痛欲裂,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再也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淮哥儿,淮哥儿……” 陈员外慌了手脚,忙吩咐人叫郎中。 等到明蓁收到消息赶来前院的时候,陈霖淮还没有醒。望着他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明蓁只觉心中一痛。 “爹,这到底是怎么了?夫君怎么会昏倒?” 陈员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淮哥儿媳妇,你……” 见公爹这里说不出什么,明蓁又看向景王,她虽不知他的身份,但是也猜到了此事必然和他有关。 “盛公子,今日我夫君设宴招待你,不知宴席上发生了何事才会让我夫君昏迷,盛公子可否告知?” 景王心中万分懊悔,早知如此,他定会慢慢将过去的事说出,而不是急于这一时。霖淮乍然听闻这么多事,心中肯定承受不住。 面对明蓁的质问,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再加上如今霖淮的身世已经挑明,他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明蓁了。 “你放心,等霖淮醒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明蓁面上冷了下来,果然这一切都和“盛公子”有关。不过此时也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明蓁忙着到陈霖淮身边照顾他。 郎中很快就赶到了,明蓁发觉来人并不是县城的郎中,但此时她也顾不得了,忙请郎中给陈霖淮诊脉。 “这位公子是急怒攻心才会昏迷,身体并无什么大碍,只等他的郁气排解出来便好。” 郎中对着景王毕恭毕敬,在得到他的允许后,从自己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盒金针,往陈霖淮的头上、颈上、手上都扎了针。 片刻后,陈霖淮的手果然有了动静。 “夫君,夫君……” “淮哥儿……” 陈霖淮挣扎着起身,“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明蓁神色大变,“夫君……” 她也顾不上在场众多的人,慌忙坐到床边紧握住了陈霖淮的手。 “这位夫人请放心,如今公子吐出了淤血,便没什么大碍了。” 郎中的话音落下,陈霖淮那里也有了反应。 “蓁蓁,我无事,你不用担心。” “夫君,真的没事吗?” 陈霖淮见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只觉心疼无比。 “别哭,我真没事……” 他转过头来,看向陈员外和景王。 “爹,我没事,您老也不用担心。景川哥,许久不见了。” 他的神态过于平静了些,陈员外和景王反而更加担心了。 “淮哥儿,你……” “爹,以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但您永远是我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