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财务会议的这些帝国官员们陆陆续续拿着手里的凭证退下了,他们其中很多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银子,而且居然不是从下面收来的,是皇帝给的,甚至还不是赏赐,是自己应得的利润。 马文升为了让自己家人从此不再抱怨自己不会做官,同时也是为了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么多银子,便让自己家人带着几马车去把自己的一万两银子从皇家银行取了出来,一万两银子就是一千斤白银,堆起来倒也不小,因而马文升看了后依旧禁不住热泪盈眶: “实在是没想到,没想到啊,老夫做了一辈子的清官,有一天可以得来这么多银子!” “老爷请受不孝子一拜,不孝子复儿误会老爷了,老爷您只是取之有道而已,非为不善为官,复儿这才明白,难怪您能位极人臣!” 马文升之子马复跪下笑道。 “起来吧,这都是皇上的恩德啊!我们得感谢皇上!” 马文升说着就进了屋,而马复也主动来扶着马文升,马文升见自己这位平时冷淡的小儿子开始懂得孝顺自己,此时也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但是,朱厚照让分红发银子的只是让少部分官员,即以前在刘健等执政时愿意帮助他这个皇帝的官员们得了利,因而大多数官员此刻都是没得到这份利益的,甚至不少也很是眼红,尤其是当他们看见有的官员把一车车银子从皇家银行往家里搬,一些被自己鄙视的清官突然就换了大宅院时,更是心里不平衡。 何况朱厚照还让这些得利的官员高调的去消费,因而心里不平衡甚至不满的官员也就更多,虽然也有很多不平衡后只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早早的拿银子支持陛下,但也有很多官员嫉妒到更加想让朝廷停办皇家银行,尤其是那些家里开了钱庄或靠接高利贷牟利的官员勋贵。 这一天,马文升的门生礼部右侍郎巩尚伟便求见了马文升,并道:“恩师,如今天子开皇家银行,等于开皇店与民夺利,学生对此实在不能无视之,恩师乃百官之首,故来请问恩师,学生可否为士民做主,进言陛下,停办皇店!” 按照官场规矩,门生如果想上奏疏,都会向自己的老师请教一番,这样既是为了不至于因为冒然上奏而得罪老师以及获得老师支持,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导致龙颜大怒时,好有人为自己求情。 “衣庆(巩尚伟字衣庆)啊,皇家银行非陛下一人所办,朝中内外重臣大都有参与,冒然进言实为不妥,你刚升为部堂官,当谨慎行事,不可做此拂逆君上及得罪内外重臣之举,以免影响将来入阁,此事不可为!” 马文升虽然承认开皇家银行等于皇帝经商开皇店,是有与民夺利之嫌,但他现在清楚如今的皇帝陛下开皇店绝不是为自己个人享乐,再加上以他对朱厚照的了解,皇家银行根本不可能停办,因而为自己门生巩尚伟的仕途考虑,他决定劝阻巩尚伟。 何况一想到如果停办皇家银行,自己也会少很多银子,他本能地也开始有些抵触有人要停办皇家银行的行为。 巩尚伟当初也是没想到不给皇帝投银子今日会少这么多好处,本就很是不忿,如今见马文升不肯支持自己,也就更加愤恨,心想自己这位恩师如今也成了一贪生怕死之辈,直接拂袖道:“那学生告辞!将来,学生亦不敢再等恩师之门!” 在这个师生礼颇重的时代,这巩尚伟如此说等于是跟马文升决裂了! 马文升气得指着巩尚伟,骂道:“你!”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训斥,只好喟然一叹。 而这巩尚伟则直接来求见焦芳了。 焦芳现在也得了很多银子,而且刚把昔日一尚书在京置办的大院子买了下来,心里正高兴地与自己的儿孙说着如今圣上如何恩厚,却见礼部右侍郎巩尚伟投贴求见,一时颇感到惊愕: “这不是马文升的高足么,缘何突然来见我,让他在卷云阁等候!” 巩尚伟一见焦芳出现忙行了礼:“下官见过次辅大人!” “说吧,突然见老夫有何事,首揆让你来找我的?”焦芳问道。 “非是首揆吩咐,且下官已决定不再踏入马府半步,从此师生之义断也!下官此来,只是想问次辅大人,次辅大人可还想再进一步”,巩尚伟说道。 焦芳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直接震惊到,心想这巩尚伟为何突然背叛师门,还直接来找自己来了,但表面上,焦芳还是故作淡定地说道:“有事直说。” “是!次辅大人应该明白,如今陛下所办皇家银行实为害民之举,京畿商户乃至士绅莫不因此怨愤不已,朝中大臣更多因此不忿,连次辅大人您家钱庄不也深受影响么? 因而,下官斗胆建言,若次辅大人肯出面力谏陛下停办皇家银行,天下士民势必尊崇于您,到时候下官再联合几个同僚参劾当朝首辅之不作为,那样岂不就能让您成为首辅?” 这巩尚伟说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