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唤妻子不要赖床,得来的也不过是像今日这般,遭她厌恶瞪来一眼,便又赖回床上。 “我才不要你管。”她总是喜欢这般闭着眼睛说话。 在公主府的那半载,是卢恒最煎熬的半载。 卢恒生性内敛,久居旁人府上的时日,闭口不提自己喜好、厌恶之物。更不想叫自己的喜好被旁人知晓。 乐嫣不是个细腻之人,又怎会知道他的喜好与否? 卢恒尤记得一回,用早膳时乐嫣不肯起床,他着急唤她起来。乐嫣便突发奇想,要他将他不喜欢吃的桃仁酥全吃了,吃的干干净净了她就愿意起床。 卢恒心中厌烦,却只能无奈照做,他就着茶水吞了整整九块糕点后,扭头看她,她却早已呼呼大睡。 许是他吃的太多桃酥,浑身起了红疹,乐嫣晚上扒他衣服见到时,咯咯嘲笑个不停。 她不准自己爬上床,反倒皱着鼻子嫌弃他,“哪儿跑来的红皮怪!离我远一点!” 甚至隔日还将这件他的丑事掀起,一传十十传百,掀的院里内外,连马夫都知晓了去。 那也是他第一次面子丢尽,他气急与乐嫣争吵起来,与她冷战许久。 可乐嫣并不怕他冷战,那时候的她十分会玩乐,每日里多的是自己的乐子。 卢恒从来不是个真正温润的人,他见这般伤不到她,便想法子用言语讥讽她,刺伤她。 她蠢忽忽的,根本不会告状。 他总是几句话就能刺伤她,气哭她,气哭之后,她便也学着他的话来惹他生气。 可是几句话罢了,如何会惹得他真的生气动怒?他甚至心里暗笑她的愚蠢幼稚,人前却佯装被她惹怒,被她刺伤的模样。 久而久之,满府邸的人都知晓她的不懂事来。 连长公主都看出自己女儿太过过分,罚着她与卢恒道歉。 “你既然自己要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那么日后就不能欺负丈夫,更不能辱骂丈夫。”长公主这般严厉的说。 那时候的乐嫣,叫她道歉,仿佛是什么天大的委屈。她不懂道歉,更不知道什么是礼貌。 毕竟她活了十五载,从来都只有别人朝她道歉的份。 她天崩地裂的闹腾,可她并不知,她闹得越过,在旁人看来,便越是为卢恒叫屈。 卢恒未费吹灰之力,得了满府人的愧疚与同情。 乐嫣成了最不懂事的那个。 莫说旁人,此后连珍娘都苦口婆心劝说乐嫣要懂事知礼,不可与丈夫婆母顶撞。 后来啊,那是长公主故去后的事了。 乐嫣才开始真的乖顺起来。 失了倚靠,她自然而然的就知晓收敛了身上所有的刺。 这两年,卢恒时常冷眼瞧着她夜里偷偷哭,时常也觉得匪夷所思。 那个当年蛮横无理的姑娘,竟真像换了个人。 有时候乖乖顺顺的,甚至连伺候母亲照顾锦薇也从无怨言,倒还真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模样。 “你瞧瞧,这是你往日喜好吃的桃酥,朱子一早从隔壁镇买回来的,如今都还是热乎的。”不知是何心思,卢恒不厌其烦,又说了这么一句。 乐嫣终是被煎熬的受不了了,像是她今日不吃一口东西,他便不会放过自己一般。 无奈,她只得慢悠悠张开嘴。 一块大小合适的桃酥放去她嘴里。 乐嫣努力抿了抿,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她觉得许是自己才病愈,这才嘴里没了味道,她不死心又自己亲自动手拿了一块,放唇齿间来回品味。 许久,乐嫣扭头将那桃酥吐了出来。 她几乎是有些厌恶的将手中剩余的丢了去地上。 “不对。”她声音恹恹地。 卢恒听了亦是泛起怔忪来,“什么不对?” “味道不对……” 不甜,一点都不甜。 她再吃不出来以前那种甜滋滋的味道来。 卢恒不懂她的悲哀,因为没等到他开口,床榻间已经传来妻子细弱而均匀的气息声。 她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卢恒有些后知后觉,自己这回回来,乐嫣与以往好像有些许不一样了…… 以往的乐嫣是什么样子的? 眼中亮晶晶的,心里,眼里都是自己。 可不像如今这般…… 不就是因为玉珠么。 他想了许久,想着这回该如何哄好她。 卢恒从不担心她会不喜欢自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