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嫣生气归生气,她却也是不敢不去的。 只因她怕将那人惹急了,亲自来寻她。 可见到这满殿推杯换盏的人,着实不是离去的时候。 她踟蹰片刻,见有人喝高了也呼朋引伴往殿外走动吹风,这才大起胆子来。 乐嫣悄悄动身朝外出走去。 只是这日不凑巧,她才走几步,就叫跑出来醒酒气的襄王世子瞧见了她。 北风萧瑟严寒,呼啸刮着檐角。 襄王世子今日打扮的颇为华丽,头戴紫金冠,腰束躞蹀玉带,配上那张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容,倒是颇有些潇洒风流。 他是殿中那群男子中为数不多辈分轻年岁小,又未曾成婚的,可不就叫一群人逮着往死里灌酒? 世子爷喝的迷迷糊糊,烧刀子几盏下去,热的他衣衫都松了,两腮红的和猴屁股一般,站在廊下,傻乎乎的仰着头灌着风淋着雪。 乐嫣一出殿瞧见他连忙就捂着脸,踩着廊下阴影走。 她如今觉得自己是没脸没皮了,被人胁迫着,被人催促着,做许多违心的事儿。 如今一见到熟人,就有一种心中羞愧欲死之感。 襄王世子本未瞧见她,奈何她一番以广袖掩面,掩耳盗铃姿态,倒是叫世子爷来精神了。 两人一同在高太后身边长大,他闭着眼也能认出乐嫣来。 “宫宴才开始,酒菜都没上全,你要往哪儿去?”世子爷虽然喝高了,却仍是精神抖擞,几步间跑过去制住她的腕子,不叫她走。 乐嫣遭凉风一吹,遭人认出来,她只好放下衣袖,闷闷笑着:“里边太闷,我出门散散心。” 襄王世子算来也只比乐嫣大半岁。 可二人同是十八岁,却好像隔着天堑一般。 他还是一派天真的模样——而自己已经面面俱到。 世子母亲早逝,自己也未娶亲,早随着父亲去藩地多年,可谓是稀里糊涂的自己把自己养大。 甚至没什么男女之妨。 他只能看见乐嫣的害羞,却看不到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只以为是少年时,丝毫不知晓规避。 “嚯!瞧你偷偷摸摸的模样,还以为你背着我偷偷去私会哪个情郎呢。那正好我也不想喝酒了,走,本世子爷陪你去吹吹风去。” 乐嫣推开他说不要。 “你去你的男人堆里喝酒去!长辈们都看着,你走了像什么模样?我可不要你陪着,我要想人陪着也该是义宁她们。” 这句显然是拒绝的话,就差是将男女有别说出来,可世子爷却好像仍是听不懂,只咧着嘴笑:“上回答应给你的白狐皮,我已经叫我府上的家丁收拾干净晒好了。我那儿除了有白狐裘,还有红狐裘,灰狐狸皮,全都给你送过去,我那红狐可比义宁那死丫头猎的要好看许多,到时候你穿出去,绝对叫她气的黑了脸。” 他说这话时,充面而来的酒气,将乐嫣讨厌的要命。 乐嫣扭头躲避他:“你真的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再说一会儿只怕要将你家的库房通通送来给我了,快去后殿歇着吧。” “本世子才没醉!”世子爷落下这一句话,就仰头倒在雪地里,险些连带着乐嫣一同栽下去。 …… 乐嫣无奈,只得寻了宫人将世子爷送去后殿睡着。 自己才重新盖上披风,掩着脸循着小路去了那处他指名道姓的藏书阁。 …… 安静的书阁内,香炉烟雾氤氲升腾,丝丝缕缕勾着人的呼吸。 显然她来的太晚了。 他背着她倚窗边而坐,竟然是头一次闷声不语,甚至将乐嫣晾在一旁。 不过也没坚持一会儿,皇帝就忍不住招手叫她坐过来。 她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慢慢走过去。 “襄王世子喝多了,我才……” 皇帝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顿。 他眼中带起不耐,语气更不像是对着晚辈,反倒像是对着什么恶心的不想看一眼的东西,“别管他,他装的罢了。” 乐嫣很震惊,不想这句话竟然是皇帝说出来的话。 她与襄王世子一同长大,他什么脾气,什么酒量,自己莫不是还不清楚么? 有谁装醉酒,会把自己摔倒在冰天雪地里? 她认真的看着皇帝的眼睛,语气中俨然带着抗拒:“他是真的喝醉了。” 皇帝干巴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