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爱”这个词在他心里已经模糊不堪了,睁眼闭眼都有人和他说“我很爱你”,但他不理解,到底怎么样才叫爱。 有点无法思考。 “我知道,我很爱你。” “来不及了。”靳融有点晕眩,他的反应很慢很慢,慢到根本无法意识到蒋易的话。他糊涂起来,痴了好久才有些醒悟,开始胡言乱语,“蒋老师,我还不会弹呢。” “不会什么?” “我要去弹琴呢,还不会弹。” 他彻底糊涂了,完全想不起来刚才他们在聊什么,断断续续的呜咽好几声,之后又说:“拜拜,我要去弹琴了……” 他挂了电话,撑不住又吐起来。他手腕上的伤口不深,但也流血,到处都是血。他倚着、坐着、躺着,都不舒服。他没有任何力气了,头还痛,还是想吐。他有点幻觉,似乎真的在一片大海上,那座灯塔就是蒋易。 脑子里嗡嗡的,停顿了。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完全听不见铃声,好像被人堵住了耳朵。 靳融昏迷前看到靳时苑和宋念远破门而入。他好像感受到宋念远在给他催吐,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叫救护车!快啊!” 靳时苑抖起来,她按手机的手都不稳,那边接了电话,她大哭起来:“救命啊!医生……救命……” “把电话给我!”宋念远一边抱着靳融,一边跟医生打电话,他不断说“快点”,因为靳融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靳融被送到医院里,拍着肩膀还能再醒一回。那个医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他精神恍惚,说的话也匪夷所思。 “我叫蒋易……今年……”靳融的嘴巴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已经忘记自己多少岁了,可能是十几岁,也可能是三十岁。 靳时苑听他说蒋易的名字,急得一直跺脚:“他叫靳融!他根本不叫蒋易!” 他被拉进去洗胃、缝针。抢救时有多痛苦,他完全感知不到。 他做梦梦见自己在一艘大船上。 大船上有很多人,有方意辙、靳时苑,还有宋念远,还有蒋易,还有吴尧、杨卓、费亦然……好多好多人。他上前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呢?” 费亦然说:“因为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 “去天堂。” 靳融看着他们,他们都是活人,为什么要去天堂呢?应该只有他去天堂才对——不是,是下地狱才对。 他急忙赶他们下船,生气地说:“你们快下去!你们还活着,是不能去天堂的!你们要去人间才对……” 靳融看见蒋易满脸愁容,不像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还记得呢,他跟蒋易已经分手了,所以再见时,他们都要装作不认识。可是靳融还是忍不住和他说话,他上前去问蒋易:“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因为我要跟你一起走了。” “不行!”靳融说,“不可以这样的……” 他不想蒋易死,他自己死就可以了。 眼前有强光把他拉回现实,靳融挣扎着惊醒,抬眼是医院里冷冰冰的吊针,有人围在他的身边,消毒水的气味非常浓烈。 他动不了,只能转动眼珠。 他边上站了个护士,看他醒了,有些欣喜:“不要乱动,我去叫你的家属来。” 家属?他的家属,不就是靳时苑吗? 不要,他不要见到靳时苑。他好害怕靳时苑,好害怕、好害怕。他别过脸,把眼睛紧紧闭上,企图逃避这一切。 靳时苑的哭声果然过来了,从病房外头到里面,呜咽着,哀嚎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