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刻, 当他站在虚无空间中, 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渺小。 即便他和希塞尔合力, 释放出全部力量,于这灾难面前, 依旧只是沧海一粟。 他们,大约是走不了了,林西和希塞尔同时想到。 你怕吗?希塞尔尾羽扬了扬, 随后连同翅膀一起, 温顺地裹住了林西。 林西看看远处,那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除了罡风什么都不剩。有一种令人瑟缩的孤寂, 但林西不怕, 他身边有希塞尔,倒在柔软的绒毛里面, 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温柔的。 还行吧, 不太怕。林西抓着他的翅膀尖尖揉了揉:这个地方其实也还好, 能给个痛快。 希塞尔也不怕,甚至还有一些喜欢这里。 我也觉得这里挺好。希塞尔垂下颈,用鸟喙圆润的弯弧顶了顶林西的小脑瓜: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生同穴死同裘, 谁都不能来打扰我们。 林西觉得是,抱住他的脖子蓐了两把软毛。 你说得对, 那我们再试最后一次吧?成不成,都随意了。 既无惧死亡, 林西和希塞尔的攻击里便多了几分洒脱的意味,他们把最后一丝力量挤压出来,掺在火焰中释放出去,这是最后一搏,什么结果,听天由命。而他们,似乎也没能迎来好运气,这最后的火焰撞在空间壁上,只引得微微一颤,便随罡风一起化作青烟。 结束了。林西揪着他的毛:就是可惜了,我没能长大一点,这个样子我都不能抱抱你。 希塞尔却不遗憾,把自己的原型缩小成小毛球:这有什么关系,你不能长大,我能变小,只要你喜欢,我什么样子都能有。 *** *** 当罡风的巨浪袭来,把他们两个卷在其中时,林西的心里是无比平静的,他觉得自己是没命活了,也很坦诚地接受,却未想到,在很久以后,他竟然又睁开了眼睛。 很亮,头顶刺眼的阳光晃得人直流泪,林西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好半天,才适应了这种强光。 他是落到了一个小山头,身边零星的碎石堆垒了一座又一座,他倒在两座小山的中央,身下被撞出了一个大坑。修真者身体强健,在他进入了息壤躯壳以后,这点儿撞击就伤不到他了,他双手一撑,坐起身。 方才没注意,这下坐直了,他才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跟前些日子完全不同,所有东西都变小了,而他竟是恢复了正常大小。 林西一喜,但很快就屏住了呼吸,脸色严肃地朝左右望去,寻找希塞尔。 他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被毛绒绒的小鸟儿扑了满怀。希塞尔羽毛细密,又软,又温暖,像雪顶上的温泉,让人从心底生出安全感,林西埋在他的胸口,本是要跟他一起赴死,却未成想,就在下一秒,整个虚无空间便地震般地抖动起来。 后来 后来他也记不太清了,只知一阵强横的挤压力,他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结合现在这种状况,他们当时应该是打破了空间壁障,挤压力便是他们被排斥出虚无空间所致,只是,不知道他们掉到了哪里,希塞尔又是否在这过程中,跟他分至不同的空间? 想到这里,林西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四处寻找希塞尔的身影。 在进入虚无空间后,他们的光脑,空间纽就被罡风击碎了,如果此刻,他跟希塞尔分开,就意味着短时间里无法跟他联系,这可不好,虚无空间不是别处,即便希塞尔实力强横,林西也不敢保证他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林西实在怕他出事,也怕他落入危险的地方,急急忙忙在四周找了起来。 这处山头不小,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儿把各处都翻一遍,走了几百米的地方,他连根羽毛都没找到,属于希塞尔的气息更是一点儿没有。林西心里急,做事便没了章法,又绕过两处小石头堆,没找见人,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口喊道:希塞尔?你在吗?回我句话? 但他没有得到回答,四周安安静静的,除了风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希塞尔,你在不在? 世界一片寂静,仿佛除了林西,再也没有其他生命,他提着一口气,急切地在山里穿行,可不管他怎样走,这里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目力所及之处,到处是青灰的石块,被太阳曝晒脱水的干草枝,这座小山,似乎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荒凉。 林西在里头站了一会儿,或许是被这种环境感染,又或者是他心里太慌,他竟是感觉到了一种被遗弃的孤独。阴森的凉意在身上蔓延,从脚底蔓延到脊背,再从脊背钻进心里。 林西站着,只觉得心头突突地跳,而后,也不知道怎么后,有那么一瞬间,鼻腔都有些酸。 王八蛋。林西无理取闹地迁怒了,嘴里念叨着,把能骂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