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等待她哭了许久,将帕子递给她,缓缓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黛砚止住了眼泪,一点一点地告诉她这些日子的经历。 她到刚到赵珣身边,就被宫女墨石指派去浣衣,黛砚心中觉察到赵珣并不如外表那般敬爱赵蘅玉,但她一个宫女,又怎敢去破坏赵珣赵蘅玉的姐弟之情,于是她忍了下来。 那日,她不小心听到了赵珣暗地里将帮皇后算计赵蘅玉,被赵珣发现以后,被赶到浣衣局做苦力,她以为,自己再无重见天日的时候,幸而斐文若找到了她。 黛砚语气平和地将之前的经历讲完,她忍不住提醒赵蘅玉:“六殿下身边的宫女墨石对我说,六殿下一直堪堪忍受着公主,她说,六殿下……厌恶公主。” 赵蘅玉脸色发白:“为什么?” 黛砚摇头:“奴婢不知。” 赵蘅玉听了黛砚的话,久久不语,燕支担忧地看着她,只觉得她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公主……”燕支看着赵蘅玉晃晃悠悠站起来,忍不住叫了她。 赵蘅玉侧了脸庞,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她说:“燕支,外面下雨了。” 燕支不明白,只好说了一句:“是的公主,外面下雨了。” 赵蘅玉问:“昨日让你找的篮子找到了么?” 燕支一愣:“找到了。” 赵蘅玉说:“春雨正好,我要出去采摘杏花,你们都不许跟来。” 赵蘅玉提着小竹篮,走在细雨中。 她在烟雨朦胧中看向西南方,宫阙巍峨,她看不见南三所屋顶上的绿琉璃瓦。 她似乎也从未看见,真正的赵珣。 她和赵珣做了五年的姐弟,最开始他们二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赵珣受欺负时,她会挺身而出,作为宫中最受宠的公主,没人敢得罪她。 她为赵珣包扎的时候,赵珣会用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赵蘅玉以为赵珣那目光是感激。 或许,赵珣在恨她。 恨她见证了他所有的狼狈。 赵蘅玉再一次想起梦中的赵珣。 或许这五年里,赵珣掩藏了所有的锋芒,他在骨子里依旧是赵蘅玉梦中所见的那个残忍暴君。 赵蘅玉忽觉浑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赵蘅玉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冲到南三所和赵珣对峙,质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但她不会这样做。 宫中做事,不能随心所欲。 她已经尝试过了。 她在害怕,害怕质问过后,赵珣会恼羞成怒,等到他获得权柄后,事情就要失控了。 所以,她不能冲动。 赵蘅玉抬头,看到枝头上杏花开得正好,沾染着春雨,柔弱惹人怜爱。 她伸出素白的手,攀折一支放入篮中。 “公主?” 有人叫住了她。 竟是斐文若,她这是走到了哪里? 斐文若看着她:“公主听说了赐婚的消息?” 他走到赵蘅玉跟前,为赵蘅玉打了伞,他眉眼似乎笼着细雨:“公主不需因为我勉强自己。” 他伸手,从赵蘅玉手中抽出了杏花,扔在地上:“我向公主讨要杏花,是我狂浪,公主可以拒绝。” 他望着赵蘅玉:“婚事也是如此,若让公主为难了,公主可以拒绝。” 赵蘅玉望着斐文若,声音哽咽:“文若哥哥……” 斐文若将伞塞在赵蘅玉手中,就要离去,一阵风吹过,赵蘅玉心神恍惚之下,竟快要被风吹倒。 斐文若手忙脚乱地伸出了手。 . “赐婚?” 赵珣坐在书案后提笔练字,李德海告诉了他一件他早有预料的消息。 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应当乐见其成,可不止为何下笔有了顿挫。 赵珣想,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设计并没有那般滴水不漏,细针密缕,也是怪他太过心急。 赵珣想起那日赵蘅玉向他讨回荷包的事,总觉有些隐忧。 他问李德海:“三公主的信送来了么?” 李德海一愣,回答支支吾吾:“这……是墨石姑娘在管这件事的,奴婢去问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