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好久视线才慢慢明晰,她又颓然坐下:“他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分别,他大约都已经晓得了。” 赵蘅玉知道自己已经和赵珣决裂,她等着赵珣对承禧殿发难,只希望他惦念着嘉嫔的恩情,不要连累嘉嫔。 赵蘅玉知道,赵珣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但她等了好几天,却没有等到赵珣的动作。 也许是因为魏国公府出了大事。 一个寻常的早上,穆七娘扶着肚子来到正院要给徐月盈请安,还没走到正屋,就听见里面传出了激烈的争吵。 穆七娘有些害怕地缓了脚步,近些时候总是这样,陈宴之的脾气越来越暴烈了。 穆七娘悄悄掰着手指头,算着距离陈宴之暴毙还有多久。 屋里的争吵声愈发大了。 陈宴之吼道:“我定要休了你这泼妇!” 徐月盈大声道:“休我?你敢休我?你陈宴之做过的脏事我一清二楚,你们魏国公府,你陈宴之都是罪大恶极。护国寺那回,你们魏国公府伙同皇后娘娘,企图谋害皇嗣,你陈宴之,那个夜里硬着回来,定是和哪个妃嫔私通了吧?也对,你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敢□□穆美人,圣上都被你带了绿帽子——啊——” 穆七娘听见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听得她头皮发麻。 她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屋内的奴仆们东滚西爬地逃了出来,个个面色发白。 陈宴之随后走了出来,他手上提着一柄长剑,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 穆七娘仰头望着明晃晃的大日头,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 魏国公府传出消息,世子夫人徐月盈病逝,然而,在此之前徐月盈身体不曾抱恙,几天前她还赴了一场宴会,神采奕奕根本不似重病之人。 有传闻说,陈宴之近来愈发暴躁易怒,徐月盈是他失手打死的。 这传闻似乎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大长公主府开始和魏国公府闹起了官司。 然而魏国公府只手通天,国公府太夫人又护短,一心包庇,后来是大长公主府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此事之后,陈宴之越发嚣张跋扈,人命他都可以轻易摆平,大长公主都要向他低头,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京中风波平息的时候,天气渐渐转寒。 太后体寒,每到冬日都要去温泉行宫过冬,这次同样,她带上了几个妃嫔及皇子皇女出宫,嘉嫔和赵蘅玉也在其中。 这次依旧是陈宴之负责护卫,丧妻之事似乎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他穿着红袍骑在马上,得意洋洋。 陈宴之新近成了鳏夫,国公夫人张罗着要为他娶新妇,陈宴之却并不着急,他心中早就惦念着人。 那日在护国寺惊鸿一瞥,他便对赵蘅玉念念不忘。 他是色中饿鬼,若不能和赵蘅玉这般尤物试上一试,总觉遗憾万分。 他知道如今的赵蘅玉是嫁不了他的,她已经和斐文若定下了亲事。 但这只是正常情况下。 汤泉行宫远离皇城,守卫不严,若在赵蘅玉泡汤池的时候下手,赵蘅玉失了清白之身,那她就不得不嫁了。 他骑在马上,眼神露骨地扫过赵蘅玉的马车,看见车窗里露出的小半张脸,心神荡漾。 赵蘅玉对陈宴之的打算毫不知情,一路舟车劳顿,她终于来到汤泉行宫。 赵蘅玉并不爱到处走动,前几年她不乐意来,就装病躲在宫里,这次她却上赶着跟着太后出来了。 不为别的,她只是想离赵珣远远的,哪怕只能避他十天半个月。 赵蘅玉在行宫的飞霜殿安顿下来,才歇息没多久,她听到一个坏消息,赵珣竟然也跟了来。 她有一瞬间的慌乱。 赵蘅玉问道:“不是说燕王留在京城吗?” 燕支说:“原本是的,可不知怎的,燕王骑了一匹快马就跟了过来,也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赵珣过来的消息,让赵蘅玉惴惴不安了一整天,但一直快到夜里,他都没有出现。 赵蘅玉松了一口气。 入夜,赵蘅玉带着燕支和花钿来到十六所汤池中的莲花汤池。 燕支往汤池里撒上花瓣,花钿往水中滴入精油,弄完之后,两人就要为赵蘅玉宽衣,赵蘅玉却捏着衣襟后退了一步。 “我自己来就好。” 赵蘅玉身上的红痕依旧让她觉得为难,在沐浴之时,她总是要支走服侍的宫女。 燕支和花钿明白赵蘅玉,没有多说什么,悄然退了下去。 赵蘅玉松开衣带,软罗衣便轻轻垂落地上,赵蘅玉踮起脚尖走过石阶,将自己没入温水之中。 水雾腾腾,潋滟的水光中,美人轻阖着眼,脸颊生出两团红晕,肌肤白嫩如凝脂,点点红痕更是说不清的妩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