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如玉洁净的月光下,坐在龙驾的李燕云,闻听小张子一言,也顿感身后有脚步声,他面上怔然不已。 这婢女,莫不是前来道歉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来适才咱家的话,这个婢女听进去了,小张子笑道:“皇上?要不要停下来?” 思虑半分,李燕云模样高冷无比:“别管她,接着朝前走!” 小张子掩唇而笑,皇上也真是有意思,适才还让奴才去将那小婢女叫去和她理论一番,当下人家自己追来了,皇上却有佯装没看见。 “皇上,皇上!” “咦?”李燕云眉头一皱:“小张子,是何人叫唤?” 他故意说的大声,小张子心领神会:“皇上,正是尚服局那个贱婢!” “哦?”李燕云故作质疑间,苏月儿已经追上龙驾,倏地朝龙驾一侧跪下:“皇上,请留步。” 示意龙驾停下,坐在龙驾的李燕云,居高临下,瞧着下方跪着的苏月儿,好笑道:“怎地?后悔顶撞朕了?” 她额头紧贴着按在地上的手背:“请皇上恕奴婢之前的罪过,一切都是奴婢出言不逊,请皇上勿要责罚尚服局的人,奴婢的生死,与她们无关,请皇上收回圣意。” 李燕云冷笑:“你是替她们求情?就没感觉是你愧对于朕?” 她侧脸在月光映融下,显得极为白嫩,脸上微有宫女耳光留下的红肿:“皇上圣明,奴婢已无畏生死,可奴婢不想她们受牵连,奴婢特来替她们求情!——请皇上勿因为奴婢,连累她们。” 一听这话,小张子顿感不妙,‘哎哟’一声,苦着脸撇过头去。 果然,李燕云朗声大笑,笑了一阵脸上冷了下来:“苏月儿……哼哼,你行啊,对她们卑躬屈膝,受她们欺负,却唯独敢顶撞朕!” “皇上此言差矣,奴婢听她们所使,只是苦其筋骨,奴婢并没有对她们卑躬屈膝!” “苦其筋骨?”李燕云大喝一声:“小张子我们走——你继续苦其筋骨去吧,朕的旨意不会改变,尚服局的脏活累活全由你来干,你若寻死,朕杀她们所有人!” 这次,李燕云再未停下,龙驾仪仗,浩浩荡荡的朝前而去,只留下苏月儿孤零零跪在地上的纤柔倩影,无论她如何开口喊皇上,都再也没有回应。 她眼泪啪嗒直掉,在来宫中当差之时,娘亲就曾告诉自己,切勿得罪宫中的人,她也如此做了,可换来的却是她们的欺辱。 当下她真不知娘亲说的是对,还是错。 神情恍惚的行至尚服局,正朝前走着,刚要进房,却被要走出的宫女撞了一下。 没来得及说甚,一个耳光打在了苏月儿的脸上:“眼睛瞎了?是你害的我们受你牵连,你当真是我们尚服局的扫把星!” 苏月儿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刀子般瞪着这个宫女,宫女见她如此瞪着自己,心里不由一沉,但还是撞着胆子,伸手打来:“瞪什么瞪,反了你了——你,你松手!” 她手腕被苏月儿握住,苏月儿冷笑:“香兰姐,欺负人欺负上瘾了是不是?” “你!” 香兰没反应过来之时,苏月儿送开她的手腕之际,顺势反手几巴掌在她脸上打去,噼啪作响,响声在这大通铺的卧房内,显得尤为刺耳。 并伴随着香兰的惨叫声。 当即一众宫女诧异地看来,没料到平日这个受欺负的苏月儿,今日竟然有此胆量。 脸上火辣辣的香兰,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中蕴泪的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苏月儿,下一刻她朝地上瘫坐下去,竟哇一声哭出声来。 她边哭边撒泼的娇喊:“韦尚宫,你快来看看呐,月儿打人了!” “哭,用力的哭!”苏月儿冷笑道:“惊动韦尚宫算得了什么,把皇上再次招来才好,好让他将你们都杀了,反正我也不想活,我是无所谓!” 香兰一听立刻惊恐地止住哭声。 其他宫女被苏月儿这个转变吓了一跳,平时欺负苏月儿的人,此一刻,皆是吓的不敢出声。 苏月儿泪水涟涟:“我为你们求情,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都听着,脏活累活我可以干,可谁若动手动脚,语言不善,别怪我苏月儿翻脸不认人!” “要死一起死,反正我有你们陪着怕个什么?”她泪目环视一众宫女:“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如今你们和我,是一跳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谁都别想活!” 当即宫女们被镇住了,一个个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当下她明白,越是忍受这些人,越是会被欺辱,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如今不光为了自己,也算是为了韦尚宫,和这些无辜的人,自己也要好好生存下去。 毕竟君无戏言! 装饰豪华延禧宫,灯火通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