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栽一个。 ” 六月的北川刚刚入夏。 夜风里裹挟着花草香气,温度还算舒适。 祁岸站在户外,对着川流不息的繁华街景,单手抄兜抽完一根烟,到底拿自己没辙地给宋枝蒽打了个电话。 只是时间太晚,她可能早就睡了,一直没接通。 怕再打反而吵醒她,祁岸只好作罢,只是心中仍蕴着说不清的不快,于是又不甘心地给她发了条信息。 不大成熟的口吻,蕴着几分傲劲儿,和没由来的憋气。 【我说的不对?为什么不回信息】 结果刚发出去,就觉得这语气有点儿冲,于是撤回,重新敲了一句—— 【我惹你不开心了?】 发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够意思。 祁岸再度撤回,压下一口气,秉持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巨大耐心,字斟句酌给宋枝蒽发了条信息。 确定这次没什么问题。 他才打电话给谢宗奇。 接通没几秒后,祁岸垂着长睫,音色是一贯的疏淡低朗,“明天有时间没。” “……” “下午陪我去选个礼物。” - 大概是心情不佳,那晚宋枝蒽确实没复习多久就准备睡了。 只是在上床前,宋兰时打电话过来,问她最近忙完没,说又新上了两套首饰需要拍照。 还说她上次拍的写真在客户那边反应很好。 工作上的事情宋枝蒽不敢含糊,便告知宋兰时她明天有空,可以去拍照。 再后来,她就把手机开成免打扰,早早去睡觉。 也就因此错过了祁岸打来的电话和消息。 准确来说,是三条。 但这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撤回了两条。 宋枝蒽能看到的就只有最后一条——【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去找你】 宋枝蒽:“……” 找她干嘛? 找她当面解释? 还是说别的事? 宋枝蒽不敢想。 还有一丝微妙的抗拒。 她到现在仍旧能回想起昨晚蔡暄告诫她的话。 什么不想负责,只是玩玩,占便宜,就像俄罗斯方块一样在她脑中无限刷新。 宋枝蒽一整晚都没睡好。 甚至想起许多过去的事。 她想到祁岸莫名其妙地离开平城,一声招呼也不和她打,一走就是好久,说不和她联系就不联系。 想到何恺亲口告诉她,祁岸只把她当妹妹,想起她鼓起勇气给祁岸打电话,却听到祁岸父亲站在制高点让她不要缠着祁岸的话。 还有那个大雪隆冬的夜,她一个人从火车站坐公交找到祁岸所在的学校,可看到的却是他和别的女生接吻,手上却戴着那枚送给她一模一样的手环。 曾经她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她早已忘记那种呼吸都滞闷的钝痛感。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只是暂时将它们封存起来。 是祁岸亲手将装着那段记忆的罐子打开,再告诉她,她曾经为了一个人很清晰地痛过。 痛到现在,她依旧畏首畏尾,惧怕重蹈覆辙。 更惧怕成为像过去那样自作多情的笑话,自寻烦恼的傻子。 所以,她索性什么都去不想,什么都不去做,反而会轻松快乐许多。 于是在这个阳光四溢的清早,宋枝蒽任性地把祁岸晾在一边,随后赶忙收拾好前往澜园。 宋兰时知道她要忙着复习后面的考试科目,特意让化妆师和小助理也早点开张。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效率高出许多,再加上这次拍照只需要拍两套,大概到十一点,宋枝蒽就结束工作。 宋兰时依旧像上次一样,想开车送她回去,但被宋枝蒽婉拒了,“兰时姐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坐地铁很快就到了,你要是送我的话,也耽误你的时间。” 化过妆的宋枝蒽看起来比以往明艳娇美许多,此刻站在东院阳光下,更有种剔透玲珑的美。 宋兰时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