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看得出来,欢儿对这间小小食肆很用心。 人只有对喜欢的事才会用心。 但很快,曾纬仍告诉自己,草窝再干净,也还是个草窝。 既然父亲都点头了,这女子还是要正正经经去做四房嫡氏的,应该由晴荷那样山清水秀的侍妾扶着,陪着他曾纬体体面面地出现在人前。 楼上传来琴声,时断时续,曾纬道:“师师娘子收学生了?” 姚欢坐下歇息后,一直盯着情郎的剑眉星目看,听曾纬问,嗯了一声,继续看他。 颜值即正义。 迟到的正义,它也是正义。 姚欢累了大半天了,需要观摩正义来放松一下。 曾纬作了轻描淡写的口吻道:“是慕名而来的城郭户小娘子,还是大户人家买的歌伶?” 姚欢抿嘴:“哦,我也没问,他们又不叫我师傅,我问这么多作甚。她和徐娘子能广收门徒就好,有了进项便放心些。这小楼的赁钱,她们也出份子,若没有学生,怎生为计。” 曾纬想起父亲给自己的信息,遂又道:“苏二郎的满月婚宴出了事,你可听说?他与我今岁交游甚多,还赠了我两册古书,不想满月宴却没给我家送来帖子。想来二郎是个谨慎的,如今执掌三省的那一位,与我父亲不对付。二郎的父亲与叔父,皆因那一党弹劾而远放,二郎定是,唯恐为我家惹来麻烦。” “嗯。” 姚欢仍是含情脉脉地望着曾纬。 曾纬引了两次话头,这女子竟不搭茬。 他有些不悦,她明明经历了大事件,又明明知晓他家是朱紫人家,最是需要掌握流言蜚语后的真相,她怎地如此遮遮掩掩? 是真的傻,还是将他曾纬仍当外人? 她的命都是他救下的,还救了两次。 抑或是其间还有旁的缘故? 傻应该不会,瞧她方才与那些禁军迎来送往的江湖样儿,与她姨母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曾纬还想着怎生斟酌言辞,套套她的话,姚欢却站了起来,兴致勃勃道:“对了,我自己琢磨了一个乳花胡豆饮子百戏,你帮我掌掌眼,看看与你的茶百戏比,如何?” 片刻间,姚欢就搬来了一大堆家伙事。 她往一个大号的黑色建盏里倒入半碗热腾腾的牛乳,拿了茶筅,像打鸡蛋一样哗哗地搅动,打出雪白的泡沫。 然后,她迅速执起一个壶口细长、西域纹样的银壶,控着手速与力度,小心地往乳花上点着一种浅棕色的液体。 曾纬探头看去,看不出个究竟。 瞧那手法,她倒似乎确实在学茶百戏的路数。 可是,这七扭八歪的一堆草药渣色的,是什么? 姚欢大功告成,喜滋滋地将建盏捧到曾纬鼻子底下:“像不像那日,你与我,观赏金明池初雪的画阁?” 曾纬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似曾相识,像,真像!只是,这阁子,好像被大雪压塌了。” 姚欢:“……” 她倏地收回双手,道:“我的画工,如何能与你点茶时相比,这个饮子难以入眼,自也难以下咽。” 曾纬忙哄道:“啊?这样美的画可以吃?我说怎地,你郎君大雪的天气,穿城来与你相会,竟还不如那些兵卒有口热乎的饮子喝。原来是要现做一碗这琼浆玉液。” 言罢,曾纬伸手,紧紧包住姚欢的双掌,稳着建盏拉到嘴边,轻轻啜饮。 咦 曾纬口蜜腹疑,本来心中正嘀咕,这加了草药饮子,不知是何滋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