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欢暗暗喟叹,官家,你看看,党争带来的内耗多么令人无奈。苏轼或许不是苏颂那样老道成熟的政治家,可他至少是个有几分热血情怀的能吏,花甲之年被你贬到岭南,人家还在当地给百姓修桥铺路。苏辙呢,明明更是一个有良相之才的,却也被你亲政后重用的新党,给斗下去了。 只听赵煦道:“苏辙苏子由,呵呵,子由卿家也有没钱的一天?他可曾经是朕的户部侍郎呐。他比他阿兄,懂银钱。嗯,他的贬所,离他阿兄倒也不远。” 姚欢咂摸着天子的口气,并非讥诮,而是若有深意的思索一般。 她今日得了这个机会,总要试一试。 她想起史料所记,三年后,由于章惇继续兴风作浪,苏轼继续被贬儋州、苏辙继续被贬雷州,兄弟二人竟在半道相遇,伤感地共同吃了一碗面,只怕花甲一别,再无相逢的可能。 那个场景,后世人读来,都泪眼婆娑。 假使,二苏兄弟如今在惠州一带,带领当地百姓引种咖啡成功,为大宋进一步换来了贸易顺差,历史会有所不同呢? 姚欢自知,这想法或许很幼稚,后世官场经济挂帅的救命符,或许并不适合如今这党争惨烈的北宋晚期。 可是,试试,试试总可以吧? 种咖啡,总比上书言事,少几分风险吧? “官家,圣人,奴带福庆公主回来了。” 随着一句语音柔婉的禀报,一个年轻妇人牵着笑靥如花的小公主,踏入殿中。 赵煦伸出手,接住扑入怀中的爱女,看她举起一个衣饰描画十分精美的磨喝乐小人。 “爹爹,我选得这个,好看吗?” 赵煦宠溺地赞声“好看”又指着桌上的毛笔酥问:“福庆可要吃一个?” 姚欢忙起身道:“已经冷了,民妇再去给公主做热的。” 福庆公主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带她进来的妇人道:“姨母,你去跟这位娘子学学吧,往后来坤宁殿时,做给我吃?” 那妇人忙躬身道:“奴这就去学。若非这些时日福田院忙得脚不沾地,奴正要多做些蜜饯果子,送来给公主尝尝呢。” 福庆还来不及咧嘴,一旁的孟皇后就嗔道:“你莫再多给她吃蜜饯果子,当心烂了牙根。” 语气十分亲近。 那妇人冲官家和皇后做个告罪的手势,回头看向姚欢时,只见这漂亮小娘子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在她露出疑色前,姚欢已经眼神一闪,笑吟吟道:“姨母总是宠爱甥女,我姨母也是,我都这般大了,她若哪天新做了酱肉,也定要让家中养娘穿过半个汴京城,给我拿来。” 姚欢说着,再与此人目光相触时,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185章 我无法装作不知道 “我是圣人外祖家的姊妹,姚娘子唤我吕五娘就行。” 孟皇后的姐姐吕五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年纪,眉眼隐约和皇后有些相似,但女性的艳丽相貌要鲜明上五六成。 只是,吕五娘从头戴的包冠,到身上的褙子裙衫,都和姚欢的打扮类似,颜色深沉暗哑,不太用心的剪裁也隐藏了身段曲线。 灶间门口,吕五娘客客气气地接过姚欢刚刚炸好的毛笔酥,端去前厅。 “公主慢着些吃,当心烫。这点心,奴方才仔细学了,姚娘子用的是上乘的奶酥,还未出锅,就已香煞人咯。” 她小心地将毛笔酥掰开一点,让里头的热气散出些,再送到福庆公主嘴边。 见小姑娘咬了几口后,胖嘟嘟的小脸上沾了酥皮,吕五娘又抬起纤纤玉手,莹润白皙的指尖轻巧地掸去公主腮帮子上的碎屑,看向外甥女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官家,圣人,牛乳酥酪,于小儿骨壮力足大有裨益。姚娘子这毛笔酥,入口即化,吃奶的没牙娃娃也食得。若贵妃不嫌弃,奴多做一些,也送去给大郎当零嘴吃。” 赵煦听吕五娘这般说,面上暖意漾得更开,点头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