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通过榷货务,以“官鬻”(即国家垄断经营)的方式卖给辽人,可以给朕弄来不少军费呐! 天子一家,在未中时分,就离开了竹林街。 皇城司的禁军拥着卤簿远去后,姚欢又应付了一番左邻右舍围过来打听的街坊们,方脚步虚浮地回到店中坐了。 李师师和徐好好,今日一早便去老乐师赵融的宅中,陪着他过腊八节。 姚欢经历了半日的头脑风暴,正好在清净中,细细思忖,理理头绪。 她晓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乍一穿越时的心态了。 那时的她,先考虑活下去,再考虑用十年左右攒钱发财,和姨母搬回杭州老家,避开金兵南下的汴京之围。 而现在的她,见证过宫斗,经历了水灾,赈济过灾民,结识了各样人物,拥有亲情友情与恋情后,资源与财富的积累虽仍重要,却并非她放在第一位的了。 闷声发大财,让位给了一种“不委屈本心”的意念。 她迷恋四郎那样具有谪仙般诱惑力的男子,一旦触摸到自己的情与欲,就不会避讳,就在与他的相处中畅快地享受,同时探索与他的未来之路。 她更起了“大心思”希望将城外的抛荒土地利用起来,发展小龙虾养殖业,好歹也算是一门给人活路的行当不是?还有咖啡豆,若能引种去岭南,苏轼苏辙,说不定,就好像七十岁出狱的褚时健种橙子。 正因为她已不再以局外人的想法面对这片时空,她对于“是”和“非”便尤为敏感起来。 她无法在那日所闻与今日所见后,仍置身事外。 阴谋与构陷,乃至将悲惨的命运加于无辜的母亲和幼儿,是已经挑战她认知底线的事。 同时,官家最后提到的在国子监设立医科之事,也让姚欢震惊。 这分明是赵佶当上皇帝后,与蔡京一同创立的制度啊。怎么在这公元1095年,赵佶还是遂宁郡王的时候,他就通过上书赵煦而实现了? 那日在苏迨家,赵佶所言并非玩笑。如此说来,自己这个小人物的出现,真得如蝴蝶扇翅膀一般,会有限地改动某些历史事件? 那么孟皇后的巫蛊案,她是不是也能改变?福庆小公主的性命,她是不是也能救下? 第186章 去告诉苏颂(上) 院门忽然被吱呀推开。 姚欢以为是师师和好好回来了,不料进来的,却是曾纬。 曾纬方才远远地,已望到二楼阁子并未掌灯,眼下见楼下也只姚欢一个,便知李、徐两位娘子都不在,自是大喜。 四郎撩了风帽,凤目含情道:“欢儿,我从监生们的腊八宴上早早退了,想着来看看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这十数日未见,岂非恍如隔世!” 他说着炽烈的情话,正要去揽姚欢,这女子却比他更主动,投到他怀里,将一张冰凉的面孔抵着他的脖颈。 “怎么了?” 曾纬倒有些诧异。 姚欢默然片刻,仿佛从曾纬身上汲取够了温情,方轻声道:“午后官家和圣人驾临。” 曾纬倏地捧住她的脸:“无事吧?” “无事,我一人张罗,又慌张又疲累。” “哦……” 曾纬揉着她的肩胛,叹气道,“我要捧在掌心、熨在心里的好人儿,却在这里起早贪黑、烟熏火燎的,便是要伺候的是帝后,我也心疼。你莫撑着这铺子了,盘出去吧。乖乖地在青江坊姨母家歇息,等我明年迎你入府。” “四郎,眼下不说这个,可好?” “嗯。” 听她嗓子沙软,带着缓缓释放焦虑的渴求,浑无隔阂之感,曾纬更是得意。 他此前去私塾,言语上敲打了姓邵的小子,却并未叮嘱小汝舟要对姐姐保密。 他压根就没想瞒她。 以他对女子心性的判断,这开封城里,无论官家金闺还是平民家的小娘子,哪有不喜欢未来的夫婿如此紧张又呵护自己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