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朝廷的只候郎中邵清,果然不是个绣花枕头,很有两把刷子,调出的外敷和内用草药,似是慢慢将毒解了。 此刻,章捷命人给邵清端来清水,让他洗净沾染了徐业伤处污秽的双手后,和蔼地请他坐下。 “邵郎中,你可真是与我环庆路有缘。当初汴河边你救了那抗婚的娘子后,老夫与你说过,若科考不中,亦可来我环庆军中。果然一年之后,你我就重逢在庆州。你医术高明,亦吃得边关的苦,待秋来回京进奏,老夫会为你好好报一报功。” 邵清起身谢过,诚然道:“章经略,晚辈食朝廷之禄,自当倾尽全力。军将的刀剑伤,能得及时医治,至关重要。晚辈可随军出塞。” 章捷笑道:“甚好,是个不胆耸的。不过,听说你连马都骑不像样,那只能跟着步军和辎重咯。” 言罢忽又补了一句:“老夫分明记得,那一回在汴河边,你的身手十分敏捷。骑马有什么难的,还是用心练练罢,走路太耗体力。你医术高明,在我军中,可比骁将还金贵。” 邵清忙道:“晚辈这几日就好好练习骑术,随时听候章公调遣出塞。” 出得军府,已是夜气四合的酉戌之交。 邵清也不觉得饿,在渐渐宁静下来的庆州古城里,缓缓踱步。 庆州城,是姚娘子的家乡,亦是她少女时情窦初开、与人定情的地方。 邵清自来到庆州,就以姚家京中朋友的身份打听过。知州底下一个小小的文书官,曾是姚父的故旧,倒是热心,给他指点了姚家的旧宅。 不过是边城里最常见的泥墙柴扉的小院,已住了别的人家。 今夜是月半,中天那轮玉盘,清辉无限,尽撒大地。 邵清不知不觉又踱到了那个小院外。 他抬起头,望着皓月,以及那些不太分明的星星。 这个角度的夜空,姚娘子也看过多次吧? 她在京中还好吗? 她与曾纬,开始行六礼了吗? 邵清的心头,隐隐有担忧。 离开开封时,正是曾纬那篇策论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就连苏颂,也在邵清面前表现过惊异与失望。 而身处西军前沿,邵清多少也耳闻,章捷勉励诸将开疆拓土时,就援引了官家欣赏的策论中所崇尚的激进方针。 “宣仁太后临朝时的割地之辱,我辈必当洗刷之!” 这是邵清数次在军府、在街头,常常听到的宣言。 第238章 入彀的曾纬(上) 这个夏秋之交,屡屡提到宣仁太后临朝时大宋割地给西夏之辱的,绝不仅仅是边关重镇庆州城的军民。 开封城东北,一场关于宣仁太后的隐秘谈话,也在一男一女之间进行着。 申末时分,梁师成领着刚刚与遂宁郡王赵佶踢完球的曾纬,出得府邸,上马骑了不多时,就进了一处林泉清幽之地。 “曾公子,干娘在里头等你,小的先回郡王府办差了。” 梁师成将曾纬领到目的地,告辞而去。 此地树木高大,遮荫蔽日,林间似有小路无数,却又被灌木遮了个七七八八,曾纬来时就算骑于马上,也只能隐约辨出那些别业小院的模糊轮廓。 曾纬进到屋中,张尚仪正在调香。 她面前的案头一角,一个镂空雕刻着缠枝卷草纹样、好像小莲蓬似的越窑青釉香炉里,缕缕青烟袅袅而出。 “我竟不晓得,你还有这么一处隐居之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