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大不了,求几回,宠几回,在她被或龌龊或凉薄的外事逼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时,替她出头几回,这女子就定能又与自己你侬我侬起来。 “噫,申初时分了,曾御史定是又要来点卯。” 李师师一边调音,一边笑吟吟地与徐好好道。 二人皆得趣地看向姚欢。 姚欢却已转身下楼。 她疾步出了竹林街,估摸了一条不会与皇城方向下值官员相遇的路。 她不想见到那张曾令自己赞叹痴迷的面庞。 皇城在竹林街西边,襄园在竹林街北边,姚欢认为,自己往南走,今日至少能得清净。 她于是沿着潘楼方向的大路,走着走着,就到了小甜水巷附近。 小甜水巷周围,皆是金银铺子。 姚欢看着那些精致又璀璨的琼华宝物,就仿佛面对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好菜,郁结的心情似乎一点点舒展开了。 这个月令,过年的气氛正是一日浓似一日。姚欢想着,自己来大宋创业的第二年,手头终于不那么荒芜,有几个余钱,给姨母、美团和小玥儿等人,买几件首饰。 她于是左右打望一番,选了家门脸体面、里头货物也琳琅纷呈的铺子,走进去。 伙计见是个生客,模样气度却上佳,遂彬彬有礼道:“娘子尽管看着,若有相中什么想问,再喊小的来?” 姚欢点头还礼。 不料片刻后,那伙计又巴巴儿地过来,哈腰道:“有劳娘子移步,雅间中有位贵客请娘子过去叙话。” 嗯? 姚欢狐疑地顺着伙计的手看去,但见珠帘后,隐约一个锦衣女子的背影。 大白天的闹市,这店子又大门敞开着,姚欢卸了警惕,走过去,掀帘而入。 那女子转过头来。 是晴荷。 姚欢冲眼一瞧,不免奇怪,只觉得晴荷今日,好像打扮了一半就出门来了。 她很快明白自己这份观感的原因——这姑娘穿的是簇新的纹锦冬袄,鸳鸯儿似的,发髻间、腕间却素净得很。 晴荷起身福礼:“姚娘子请坐。” “哦,你在此处选物件?” 姚欢坐下,和言搭讪。 姚欢对曾家这位曾经的婢女、如今的侍妾,本无甚恶感,一个命不由己、听候差遣的普通人而已。至于这姑娘将来会不会成长为曾纬家中宅斗嫡妻的一把好手,如今跟她姚欢有什么关系? 晴荷见姚欢言语客气有礼,神情面貌亦无劫后余生的憔悴模样儿,心里头可真不是个滋味。 不同人,就是不同命啊。自己在短短半月间,命途就起了大变故,还不是拜这姚娘子所赐? 晴荷以往与姚欢打交道,总是放下大户人家掌院婢女的架子。她也真心盼着姚欢和四郎做鸳鸯,毕竟一个娘家没什么倚仗的主母,好伺候些。 可姚娘子对四郎,竟是从愿意到不愿意,为何呀! 就算做个外室,那也是能住在襄园大屋里的外室,开封城里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运道! 晴荷继而又想,倘若那日姚欢从了四郎,四郎怎会再为了让她回心转意而去托殿前司办事,又怎会把自己转送给姓邓的做妾。 邓洵武已过中年,相貌甚陋,与四郎简直是云泥之别。且家中嫡妻显然暴躁好妒,否则昨晚在榻上云雨后,邓洵武也不会再三叮嘱她,今日拿钱来买首饰后、在宅中千万不要戴。 几个念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