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好。外朝臣工的起复之事,我怎好轻率进言?我自己就在台谏当过差,你以为,御史们都是吃素的?” “我呸!” 蔡二娘怒道,“曾纬,你可真是寡情薄义。当初我父亲知贡举,冒着被元祐余孽弹劾的风险,在殿试里,向官家提议点你为进士榜的头几名。当时章惇也要黜落你下去,连你亲爹曾布都无动于衷。待你金榜题名,你亲爹要外放你去州县,若不是我父亲带着你去同文馆,查办宣仁太后一案,你现在,不知在哪个小破县里,和你亲爹当年一样,做个小小参军、吃糠咽菜呢!” “住口!你这不可理喻的疯妇。你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 曾纬一跃而起,揪住蔡二娘的前襟,“呼”地将她甩在榻上,想扇她一个耳光,让这疯妇清醒清醒,却终究硬生生收了手,走到屋角,马马虎虎地扎好外衣,出门喝斥家中仆婢:“给我拿件御寒的袍子来,我今日进宫当值。” 身后,蔡二娘尖着嗓子嘶叫:“好,我今日就去西边的曾府门口发疯去,看看堂堂曾枢相的脸,往哪里搁。就是他和二章作的手脚,借环庆路的案子诬毁我父亲……” 妻子这样歇斯底里的威胁,根本阻止不了盛怒中的丈夫的脚步。 曾纬跨出院门之际,吩咐魏夫人派给自己的还算得力的管事:“将娘子锁在屋里,你去蔡府请舅爷来处置。让乳娘抱上孩儿,回西边府里找我母亲。这疯妇,只怕再下去,要伤了孩儿。” 曾纬坐着马车,从城东的襄园来到大相国寺附近,便铁青着脸下了车,撇下不敢多问半句的马夫,顾自往热闹的人群里钻进去。 他穿过御街,想去从前进学的国子学逛逛,但看了看南边,挤挤挨挨的,都是去各处讨粥喝的乞丐。 他终究嫌弃邋遢腌臜,遂转身往北,朝宣德楼方向走去。 漫无目的、游魂般地走了一阵,他听到曾经熟悉的清悦的女声。……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曾纬,姚欢和弟弟姚汝舟一样,吃了一惊。 她还未反应过来,曾纬已抬手,选了一张拜帖品鉴起来。 张择端见来了一位华服玉容的年轻公子,忙彬彬有礼地为他介绍。 曾纬将拜帖都看一遍,轻轻方下,向张择端道:“这些都是先生与高徒所画?当真皆为佳作。” 张择端谦逊道:“公子谬赞。” 曾纬道:“先生看来善画楼阁亭台,若请先生画一幅三尺左右的立轴,不知润手几何?” “嗯?这……” 张择端没想到还有现场就要问自己定画的知音,带着人之常情的兴奋,看向姚欢。 这,也是义卖成果呀! 曾纬笑笑,转而盯着姚欢道:“哦,方才听人指点了,这位娘子是姚坊长。在下敬佩坊长的仁义之举,但眼前这些义卖的年礼,确实没有太相中的。” 姚欢已经平静下来,淡淡问道:“官人要画什么?” “画一幅佳侣赏雪图。数年前,也是这样的冬月时节,在下与娘子,执手去到金明池畔,登高望远,海誓山盟……” “曾舍人!” 曾纬那一席在张择端等外人听来深情款款的回忆之语,还未说完,被姚汝舟叫过来的邵清,走到姚欢身旁,盯着曾纬喊了他的官职。 “邵提举,”曾纬面不改色,拱手致意,笑道,“在下正与这位张先生定画,说起当年与娘子同游金明池畔,赏雪诉情。啊对了,那日,我与娘子还遇到了邵提举,邵提举可记得?当时内子还害羞,不愿与邵提举同席。” 饶是邵清再是修养上乘,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无耻挑衅,也难以遏制一拳打过去的冲动。 姚欢一把扯住邵清的袍袖,笑吟吟地对张择端道:“正道,我大概明白了,这位曾舍人要的画,就像,就像你此前在汴河边,为我和夫君画过的《佳侣行桥图》” “哦……” 张择端应承着,面色认真起来,好像每一位称职的画师,进入构思阶段。 恰在此时,选年礼的人们忽地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