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瞥了他一眼:“那你不许反悔。” 荣枯:…… 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李安然很孩子气,他以前曾听过一句汉人说的话,形容一个人最为惬意的状态,便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李安然符合了这前半句,至于后半句,荣枯觉得她不必醉,也能做得出来。 “你和顺义公的那个女儿……”李安然咬住下嘴唇,两个手握拳碰在一起,拿大拇指勾了勾,“这个?” 荣枯木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便如实回答道:“师父曾经在西凉做过几年国师,除了讲经说法,还不得不替西凉王每一次出征占卜吉凶。” 李安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便歪了一下脑袋,眨了眨眼。 “那一年,师父替西凉王长子占卜他随回鹘军队出征,是吉是凶,师父占卜出来是大吉,然而出征之后没有多久,西凉王子的脑袋便被挂在了大周军营之中示众。” 李安然:…… 她这么觉得这个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荣枯继续道:“西凉王不敢进一步激怒大周精锐,便把火气撒在了僧团之上,我时常跟在师父身边,引来阿苏摩耶的觊觎,她将我关在她的寝宫里,想要逼迫我破戒娶她,我绝食五日,几乎死过去,最后是哲努支开了侍卫,爬窗来把我放了出去。” 李安然:…… 哦、哦—— 荣枯看着她夹着膝盖,翘着脚不停地晃,又别开眼抹着鼻子不看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想笑:“这是小僧的因果,也是西凉王子不结善缘,要同回鹘军队一起劫掠大周种下的恶因,收获的恶果,殿下无需这般。” 李安然扭过头,对着他眨了眨眼:“那你到底有没有……” 荣枯道:“虽然我被关在公主寝宫之中五日,但是并没有破色身戒。”只是绝食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点病根,在汉地养了一段时间,还是偶尔会胃疼。 李安然点了点头:“哦,那就好。” 突然她眉头一皱,一双星眸又露出了那种调侃人、做坏事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来:“法师说色身戒……那就是还有心戒啰?我记得那阿苏摩耶似乎挺漂亮呀?色身戒不破,心戒破了没?” 荣枯:…… 他忍无可忍的拿起边上的凉糕,塞了李安然一嘴。 李安然:???? “殿下怎么同和尚说这些情爱之事,造口业了,赶紧吃下去。”荣枯看着满脸惊诧的李安然,自己却笑了。 “身戒未破,心戒……亦然。” 李安然嚼着糕,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脸,自己含糊道:“和尚你胆子大了,怎么?和尚不谈情说爱,还不许别人和他说这个了?戒律里哪一条说了?臭和尚。” 荣枯的脸颊被她捏得绯红,挣扎推开也不是,躲到一边又躲不开,只好讨饶:“殿下松手,松手——” “要说情爱,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和尚才是最多情的。”李安然松开手,满意地看着自家在荣枯脸上留下的“战绩”。 荣枯揉着脸,道:“殿下这么说倒也不错。” 出家人说是普渡众生,心怀万物,自然是要爱万物而不惜己身的,所以,说高僧多情,似乎也没有错——只是这情不是男女小情,而是大爱。 荣枯垂眸想了想,道:“只是这么解,若要说多情,殿下也多情。” 李安然看着他,最终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记,含糊调侃道:“法师多情,爱天下众生,那我也是众生,那岂不是变成法师爱我了?” 荣枯神色不变,眼中浅笑:“殿下多情,爱大周子民,小僧也是大周子民,那殿下爱不爱小僧呢?”他的脸原本就被李安然捏出了一片红痕,话已出口,他自己先有些懊悔,觉得不该这么说,耳朵尖便绯了一片。 李安然:…… 她拿起边上凉糕,塞住了和尚的嘴:“吃糕吧你,嘴上一刻也不肯输。不晓得哪里来的俏声八哥投的胎,惯使的两张嘴皮子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