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松真的表示过,或承诺过什么,以谭娘子柔弱恭顺的性格,想来也只会恪守礼教,将谭松当作自己的弟弟去照顾。 又怎会对他情根深种? 谭松面对谭氏的质问,脸上一派轻松的神色早就不见,只余下了厌烦和难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谈论这些毫不相干的琐事,有什么意思?!” 谭氏猛地摇头:“不相干的琐事?对你而言,这些只是毫不相干的琐事?” 乔佳觅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不似高初云心软,也不像洛溪染顾虑太多,直接一把推开了谭松。 乔佳觅站在了谭娘子身前,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道:“谭姐姐,你醒一醒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谭松书信里写的那些话,不管是情话也好、承诺也罢,统统都是假的!他是在骗你!” 谭娘子不由得对上乔佳觅的双眼,怔怔地问:“是在骗我?” 她一双形状姣好的凤目如今被泪水浸润,通红一片,让乔佳觅心里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可她最后还是决定打碎谭娘子美好的梦境。 乔佳觅认真而坚定道:“都是在骗你。若谭松不那般说,万一谭姐姐在京中嫁了人呢?抑或是在宫里遇到什么贵人了呢?再不济,谭姐姐从宫里的秀坊出来,也可带着积蓄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何苦回到这个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谭家呢?!” 她当初,觉得顾肆对她肯定也是好的,后来,乔家一族被灭,自己儿女身死,才觉得顾肆对她的爱有多么荒唐! 谭娘子知道乔佳觅说的都是真的。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乔佳觅却不肯这么放过她,猛药必须得猛,不然不能奏效。 她仍用冷静,甚至堪称冷漠的声音对谭氏道:“谭姐姐这二十余年来,往家里寄过不少钱吧?最开始或许只是孝敬父母,可什么时候开始,便是寄给了谭松呢?他朝你要钱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若是胸膛真的可以被剖开,心脏真的可以被刀子搅个稀碎,或许那便是此刻谭娘子的感受。 她的声音渺远、破碎而痛苦:“他……他说他需要银钱去给先生做束脩……他说等到他金榜题名那一日,不需要我出京,他便会来京城寻我。他说,他要攒钱!他要来京城置办宅子!要在京城等着我!” 谭氏的声音越来越高,谭松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乔佳觅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下,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呸!人渣!给先生束脩?这些年他哪里像是读过书的样子?还去京城置办宅子?开玩笑!他可曾让你瞧见过京城的一砖一瓦?!” 谭娘子沉默了,她再也无话可说。 或许谭松最开始时对她的心是真的,只是后来上了赌局,那真心也慢慢变了; 抑或是,他从少年时起便在骗她。 这样一场骗局,维持了十余年,几乎耗尽了她活到如今一半的光阴。 她还有什么好说? 洛溪染看出了谭娘子的痛苦和绝望,她揽住了后者的肩膀,轻声问她:“跟我走吧?别留在谭家了。” 谭娘子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谭松。 却见谭松已经变了脸色:“不行!你不能走!” 有位贵人帮他找好出路,绝对不能把这个女人放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