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怎么了?” 夏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这一天发了多少次呆了。 还有,怎么突然之间,他觉得小孩儿这个称呼也不再顺耳。 他不是小孩儿,他成年了,再过两个多月就二十二,法律上都可以结婚了…… 不是,什么东西,他在想什么! 阮蔚然见他鹿眼儿木然,脸色发淡,颈子上冒冷汗,不由伸出手试他额温,那一瞬间,夏深感到乱成废墟的内心熨帖了,他也解释不清,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念咒一般重复。 它说:你完了。 “怎么了?”阮蔚然扔了手里的纸袋,靠近拂开他鬓角汗湿的头发,“不舒服吗?” 嗯,他不舒服。 见他点头,阮蔚然拉他的手腕:“走,去医院。” 夏深想说不用,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时,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不想张嘴。 一路由她拉着,步行街观光车转出租,到了最近的燕大附院,阮蔚然询问导诊台后挂了急诊号,因为症状轻微,医生告诉她可以去心血管内科找科室值班医生,转头就去忙其他病人。 夏深这时已经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抱歉,他不光在浪费钱,也在浪费医疗资源。 他不敢动手碰她,只停止顺从的脚步拖住她:“学姐,我没事了,对不起我们回去吧。” 阮蔚然没有松手,抬头看着指示牌找内科诊室:“来都来了,看一下也放心。” 他无法抗拒最后那个词的诱惑,他没再说话,任自己在煎熬里一边自责一遍雀跃。 敲门听到门内传来一道柔和的嗓音:“请进。” 夏深注意到阮蔚然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他扶住她:“学姐?” 她站稳转头就走,门内医用磨砂隔断后的人转出,身影挺拔,白衫翩翩,俊颜温澈,气宇不凡,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端方尽失。 他步伐跌撞,追出门外拦在阮蔚然身前:“然然……” “闭嘴!”阮蔚然愤然截断他的话,声冷似冰,后退躲避他的碰触,偏头连眼神都不屑给他,语气轻得如同自语,“恶心。” 那人眼神伤痛,僵在半空的手不住发抖,缓了缓才看见她身旁还有一个人,从容神情在分秒间恢复。 夏深心里叹服他的心态调整速度,明明双眼泛红,还能得体微笑:“身体重要,别与我赌气,先进来吧。” 他转身率先入门,夏深没动,低头看阮蔚然。 她深呼吸思忖了数秒,最终走了进去。 - “……这种症状多久了?” 夏深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人胸卡上写着,心血管内科主治医师,任嘉泽。 “今天。” “之前都没有?” “没有。” “家人有什么遗传或者重大的疾病史吗?” 夏深低下头,费力吞咽着没有说话。 任嘉泽:“夏先生,你还好吗?” 倚在窗边看着漆黑窗外发呆的阮蔚然也闻声回头。 察觉到她走近,夏深更加不想回答那个问题。 “夏先生?” 夏深抬起头,撞上阮蔚然琥珀色的浓眸,他听到她轻声说:“乖一点,马上就走。” 他又被当成小孩,却是用哄的语气,内里某个角落一寸寸塌陷,忍不住就要听她的话。 有雾气迷失在纯澈的鹿眼儿里,夏深垂落眼睫,做着无意义的遮掩,声音低得像要埋进土里:“我没有家人。” 任嘉泽攥紧的拳头骤然松开。 阮蔚然看着他毛绒绒的发顶,伸手抚上还在与一些看不见的自我情绪痛苦挣扎的人,语气软下来:“不用说了,回家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