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翩瞧着,数了数,说了三句话,总共八个字。 她撇撇嘴,这人还真是一点没变。 - 四点零几分,车停在东川汽车南站。 魏子灏要下车给施翩开门,施翩先他一步,飞快解开安全带下车,朝他挥挥手:“你回去吧,再晚点就太堵了。” 魏子灏话还没说出来,门砰的一声关上。 这个点,没到太阳落下的时间。 施翩溜进阴影里,朝着停在原地的车摆了下手,随即那辆车缓缓驶离车站。她转身去找人。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车站几乎每天都是人来人往。 到某个班点,客车出发,再回来,每日重复着同样的路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这里,你能等到那辆车。 人流交错,他们不对视,不交流。 除了此刻,或许一生都再无关系。 施翩每年来往于各个地方,始终无法习惯这样的场景。 她轻舒了口气,低着头往候车厅里走,给陈寒丘发了条短信。 走进门口,施翩垂着眼,一时没注意,腿撞到行人托着的巨大的行李,软的,撞上去不疼,只是她身形不稳,头往玻璃门上撞去。 施翩下意识闭上眼,等着那阵疼痛和脆响来临。 下一秒,她的额头撞到某样结实、柔软的东西,一声轻轻的闷响,力道缓冲撞到上面,一点都不疼。 还未睁眼,淡淡的皂香传来。 “抱歉。”陈寒丘一手抵在玻璃上,另一只手扶住行人的推车,“我送您进去?” 行人摆摆手说没事,拉着行李走了。 施翩睁开眼,对上眼前的一截小臂。 线条干净流畅,肌理分明。 他的掌心正抵着她的额头,替她挡去那阵疼痛。 陈寒丘见她抬头,收回手,看了眼她的额头,没红。 正想说话,忽然注意到施翩今天穿的衣服,他顿了顿,语气不温不火:“走路别发短信。” 施翩抬头,对上熟悉的t恤颜色 他应该有一百件白色t恤吧,没见他穿过别的颜色。 “……没故意不看路。”施翩揉了揉额头,往里看了一眼,“叔叔呢,乡下远不远?” 陈寒丘带她往里走,道:“看着呆瓜,不远,高速一小时左右。” “咦,那我可以常去看呆瓜。”施翩道。 陈寒丘道:“天冷了再去,这阵山里蚊虫多。” 两人说着话,在候车厅看见了陈兴远。 陈兴远看到施翩愣了一下,随即不赞同地看了儿子一眼,但对着施翩,他露出一个笑。 “小乖怎么来了?叔叔不想耽误你工作。” 施翩道:“周末休息,我顺道来的,一会儿去吃饭。” 施翩说着,蹲下身和呆瓜做最后的告别。 呆瓜乖乖地蹲在第一天来她家的笼子里,它睁着黑豆般的眼睛,脖子四处转动着,看起来竟然不那么忧郁了。 施翩伸出食指,轻轻摸了下它的脑袋。 她小声道:“呆瓜,你看起来挺开心的,等到了地方会更开心。” 呆瓜依旧转着脖子,安心地依偎在陈兴远身边, 施翩没能和呆瓜再说会儿话,广播提醒从东川到的客车即将发车,这次她没再跟过去。 陈寒丘俯身,提起笼子和行李,朝检票口走。 陈兴远抢着去拿,被他躲开了,从前少年青涩的身躯如今已经能够替父亲遮风挡雨。 施翩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陈兴远来时大包小包,走的时候只有简单的一袋行李,还有一只大鹅。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点想施富诚。 这二十多年,她在姜萱身边长大,施富诚每次来看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