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趁着酒劲,大家都有些神思不清,但一传十、十传百,总会有人记得。 第二天回想起来,早就不知是谁第一个说出去。 她便是要引得众人互相猜疑、人人自危,就算怀疑到她身上,也会以为是淑妃的授意。 现在人尽皆知荣昌王府是太子的拥趸,淑妃借此立威,全然是情理之中。 她们或许已经不记得自己失言,只会以为受到监视,心惊胆战之余,必将对孟家敬而远之。 孤立、分化、挑拨离间,不止是朝堂上的手段,交际圈里也同样适用。 时绮持着酒杯,翩然游走在人群中,她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躲在姐姐身后的女孩,反而逐渐习惯了姐姐曾经的生活。 以前,她梦想活成姐姐的样子,只为争一口气,如今,她终于活成了姐姐的样子,却是内心平静,仅有对姐姐的牵挂。 一家团圆的日子,她和时缨相隔千里,但看着同一轮明月,便觉得重逢并非遥遥无期。 慕潇坐在席位,看她往来穿梭、应对自如,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他无端有些羡慕时绮,因她是怀揣希冀,朝心中的盼头奔赴。不像他,除了报仇之外没有任何念想,甚至不知目的达成之后还有什么愿望。 想到事成后,他和时绮就会一拍两散,莫名地,他心头悄然涌上些许类似遗憾的情绪。 打从她来到王府,整座宅子的氛围都变得欢快了许多,父亲时常被她逗得开怀大笑,自己也不再终日沉浸于不堪回首的记忆,笑容越来越多。 他又默默地喝了一杯酒。 她必定不会为他留下,她心里只有时缨,兴许还有时绾,他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除非……岐王成功博得时缨的欢心,她愿意与他相守,时绮无处可去,也许、可能会考虑继续跟自己搭伙过日子。 他心想,堂兄,你可要争口气。 - 夤夜,宴席散去。 皇帝兴之所至,喝了不少酒,索性没有回寝殿,留在园中歇息。 穿过一座庭院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走进才发现是名宫人。 宫人似是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行礼,月华如练,洒落在她身上,他忽然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 “抬起头来。”他低声命令道,在看到她的面孔时微微一怔,旋即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抱起。 御前总管欲言又止,最终,对随行的内侍宫人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 翌日。 皇帝醒来,只觉头脑昏沉如坠千斤。 他隐约记得自己昨晚临幸了一个女子,便朝身边望去。 只一眼,他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那女子纤柔楚楚地跪在榻上,浑身颤抖,眼眶盈满泪水。 他深吸口气:“怎么回事?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时绾泫然欲泣:“陛下饶命,昨晚妾与太子玩闹,扮成宫人去寻他,孰料冲撞了圣驾,陛下……陛下……妾知错,求求您放妾一条生路吧。” 皇帝揉了揉额角。 想必是自己酒后失态,她反抗不过,才…… 昨夜销魂蚀骨的滋味挥之不去,他看着她犹如雨打花瓣般的面容,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此事不许说出去,否则就算你是安国公府千金,朕也有办法叫你从这宫里消失。” 时绾缩了一下肩膀,眼泪簌簌而落:“妾绝不会胡言乱语。只是……只是妾在宫里也没多少日子了,淑妃娘娘……娘娘不肯原谅妾,妾恐怕……恐怕……” 她掩面而泣,许是害怕,极力忍着没有出声,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 皇帝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