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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蛊,还有一种叫做子蛊啊。沈怀璧一点也不怜悯他此时苍老的神态,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继续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子蛊就应该藏在八瓣莲花的种子里,花开之时,其是蛊虫流入活水之日。你不仅为别人做了嫁衣,平生两个夙愿,都被你自己亲手毁了。

    徐州太守一时没反应过来,用那双浑浊的眼看着他,他面色青肿,显然是被这奇怪的副作用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来也可笑,自青年起便下定决心用终身去完成的两个愿望,都在他自己一时的贪念的驱使下,通通毁了个干净。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沈怀璧还嫌这折磨不够,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你现在已经是蛊毒入体,病入膏肓,估计是活不长了。只可惜你一人死了不够,还要拉城内这么多无辜的百姓给你陪葬,你在九泉之下,还能安心走过黄泉路吗?

    徐州太守本来年纪只有五十上下,被长期摧折下的病体和突如其来的残酷真相,让她他看起来生生老了几十岁。

    沈怀璧和齐墨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沈怀璧把话全说完了,齐墨跟着他转身欲走时,徐州太守突然拉住齐墨的衣角,哀求道:大夫!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苟活于世了,可城内外的百姓是无辜的,您就算行行好,告诉我如何才能把蛊毒退去?

    沈怀璧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对齐墨说:十一,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少年的身量如雨后的竹子拔节一样生长,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沈怀璧竟然发现齐墨已经能够平视他了。

    只是齐墨身子骨还单薄着,以后长成了,估计会比他还高吧。

    齐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听话出去了。

    徐州太守的院子旁边就是那片莲花池,艳红色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开得正热烈,娉婷袅袅,风过一动,那些八瓣的莲花就像一群遮着艳红色面纱的舞女在翩然起舞。

    这么美丽而芬芳,谁又知道它们是能让整整一座城毁灭的毒药?

    齐墨就靠在莲花池旁边的栏杆上,等着沈怀璧。

    他闲极无聊,就去数池中开着的莲花。

    等他数到第十五朵的时候,沈怀璧从那扇院子的门里出来了。

    事情都解决了。沈怀璧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相对柔和的表情,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刺球。

    齐墨再也不是那个锁在京城中,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皇子了,他知道沈怀璧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问,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齐墨和沈怀璧这次是堂而皇之的走出府外,谁也没有去拦他们

    他们都去救火了。

    徐州城太守留连病榻之上,桌上点的煤油灯倾覆,无意引燃床榻,太守不幸逝世其中。

    齐墨二人则在城中指派着人们四处放置石灰粉,以起到消毒的作用。

    司马大人暂且接替太守的职责,严令禁止百姓取用河道里的水,转而开采地下水食用。

    母蛊已经消失,子蛊给人带来的作用微乎其微,几乎再也没有什么毒性了。

    青色帐篷日益减少,胆子大的酒家已经张开了招牌,开始接客。

    听闻了太守去世的消息的百姓们颇为遗憾,还在他出殡的那日在街上目送他的灵柩,其中不乏哀叹徐州失去了一位好官的读书人。

    徐州损失了一位受民爱戴的太守,却赢得了生的希望。

    连日的阴霾之后,天光终于乍破,薄薄的一线光从浓厚的云层中迸射而出。

    徐州终于天明了啊。

    城门一开,徐毅带着早就按捺不住的东大营策马穿过徐州,把走失数日的沈怀璧与齐墨一网打尽,连夜上路了。

    齐墨早几日便没有休息好,此时骑在马上,马虽走得慢,可还是有些颠簸。饶是这样,他也抵挡不过瞌睡来势汹汹,恨不能停下好好休息一会,又怕误了行程,只能任自己摇摇欲坠的挂在马上。

    徐毅被关在城门外的那几日许是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大老爷们儿此时变得娘们唧唧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强行把沈将军塞进随行带的马车里,勒令他休息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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