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梅花,有莲蓬,有菱角,共三、四十样,打得十分精巧”。 看得人都饿了。 这种模具赵师傅也有,印着桃花、杏花、桂花和荷花,做出来的糕点只有掌心大。芬姨还说,赵家祖传半屋子的精巧厨具,动乱年代被一把火烧了。 听着都可惜。 还有钱师傅,在没有专用模具的情况下,手工改造出来,做出来的斗鱼糕背上印着“定胜”两个字,像模像样的。 操作间是包装、贴价签、打包的地方,两个女员工熟练地操作,把各种颜色的糕点像垒积木一样堆进食品箱,就等着发货了。 一路走来,据她目测,工人不到20个。 午餐就在厂里吃的,四大盆菜,一人一托盘,有鸡有肉,两个素菜,还有一大桶汤。 杜莹莹吃得津津有味,不知是不是老板在,又有客人,作为工作餐,午餐味道非常好。 远处赵师傅和高个厨师“小七”聊着旧事。听起来,他和小七父亲交情很好,按照辈分,还是两个老字号的传人,有点像武侠小说。 吴老板也聊闲话,“杜总啊,你这个糕做不久吧?” 一阵风似的,热度过去就没了。 她答,“如果我挣快钱,前几天就卖了,换间桌游店,省得麻烦。” 吴老板笑:斗鱼糕档口也得几万成本。“网上不好做:新鲜的卖不动,只能卖放得住的,路上就得几天。本省还好,远地方就怕坏,顾客一开盒,搜了,就得让你陪。所以啊,我不弄网购,也不往远处去,省得麻烦。” 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下午两点,两盒糕点摆在眼前: 荷花酥是炸的,外粉内黄,不如赵师傅做的鲜活,卖相也不错了;荷叶、莲蓬中规中矩,两条斗鱼糕没有模具,是手工揉的面团,直接蒸出来的。 另一盒海上生明月,金灿灿的蛋黄酥是月亮,鲸鱼海鸟海龟都是捏的,上了颜色,乌篷船做了黑米糕和黑芝麻酥两种,橘红糕桔白糕没有现成橘皮,用山楂糕代替,也算差强人意。 杜莹莹挨个尝尝,新做的点心口感不会差,味道有甜有淡,馅料也不相同,赵师傅就矜持多了,只打量,掰开看看。 吴老板笑呵呵的,“杜总啊,您也看见了,这点心材料不贵,重点在手工活,做起来一个个的太费劲,占人手。如果您找我做,两盒32块,熟人价,不能再低了。” 糕点食材成本很低,得加上人工税费杂费,未来的营销费用才是大头。 她想了想,“按照您估计,每天能做多少盒?” 吴老板是计算过的,“800盒,我的人不能光做这个,还得给店里供货呢。” 他人手宽裕,每个工人只做一种,或者分别负责不同的流程,可比赵师傅5个人效率高得多得多。 800盒。 “行啊!”杜莹莹笑了,伸手和他相握,“价格的话,我们定的多,肯定有优惠吧?” 吴老板答应了,一副漫天要价着地还钱的意思。 杜莹莹又问了些厂房租金、附近地价的问题,就和吴老板告别,和赵师傅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赵师傅说,“小七”的父亲是他师弟,分配在不同的单位,他自己的厂子倒闭,小七父亲工厂也式微,被承包、改制,吴老板的父亲接手,又传给儿子。 “糕点不好做。”赵师傅最后说,看着她摇摇头,“年轻人不感兴趣,等老一辈死光了,就完了。” 杜莹莹握着方向盘,信心十足地安慰,“怎么会?爱吃的人很多,电商一起来,慢慢就火了。” 回到店里,她接连去三家糕点厂/档口考察,周五见到孟卓然,客人还没走,就站在吧台里向他讲起来: “三家店里,第一家报价最贵,第二家居中,昌盛祥最低。”杜莹莹指着三张写满字迹、图表的纸,“第一家规模最大,200多人,老板开宾利,像个土大款,不光做糕点,还在做面包、蛋糕和饼干,3条生产线,除了零售,还在超市批发;第二家100来人,老板懂糕点,有三间零售,给7、8家中餐厅供货;第三家昌盛祥,不到30人,地方最小,有两个店面。” 孟卓然心不在焉地“嗯”,上下打量她,喉结不由自主滚动:薄荷绿薄毛衣配白裙子,银色海豚毛衣链,高筒靴子,黑发用小红花头花梳着(茵茵今天也戴了),裸色唇膏,初春还没到,整个人清清爽爽。 整整一周,两人加班的加班,看店的看店,到了周末,各自把孩子送走,才有了约会的感觉。 “味道的话,我都尝过,大同小异,不管定哪家,都要赵师傅把做法和配方定下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