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轻佻,语气欺辱,终于动了怒,当即气沉丹田,高声喝令:“此事到此为止!”——这六个字犹如地底洪钟鸣响般,字字发力,充满一股浑厚的压迫之力,众人皆惊。 “雷公寨之事自有广天门与太初观商议处置,青阙宗不欲置喙。除暴安良本是的一件好事,请裘观主莫要将之变作勾心斗角扩张势力的一把刀。” 戚云柯看着裘元峰,一字一句道:“我说此事到此为止,若有旁的纠葛,改日再说——裘观主听明白了么。” 裘元峰与之对视良久,收敛了不可一世的神情:“好罢,就听宗主吩咐。” 宋时俊被气的不轻,本想上前再奚落裘元峰两句,却被身后的蔡平春拉住了,他怒道:“小春你也要多管闲事么!” 蔡平春平静道:“本就是广天门不对,让雷公寨求告无门,时俊大哥这趟回去该清理门户了,以后莫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听前面时裘元峰还咧嘴笑,听到最后半句就笑不出来了:“蔡谷主什么意思,莫不是暗指我太初观趁虚而入。” 蔡平春平静道:“谈不上趁虚而入,不过广天门豪富天下皆知,要说宋门主为了区区一点好处就纵容司马安欺师灭祖,这话怕是没人会信。不过行侠仗义总是好事,下回裘观主要是又起兴致了,不妨来落英谷辖界之内声张正义,敝派一定张灯结彩欢迎。落英谷地小势微,不过蒸点白水馒头蘸酱油配还是能招待诸位的。” 宋时俊噗嗤笑了出来:“小春你小时候多老实,现在一张嘴也跟宁小枫学坏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太初观愿意,落英谷还能将各地不平之事整理成册,请诸位道兄前去声张正义。”蔡平春道。 宋时俊笑不可抑,裘元峰面色一黑,甩袖而去。 一场纷争终于结束,随着法空上人一声佛号,各派首要弟子纷纷进入朝阳正殿,各自按位置站好,肃穆禁声,目光垂地。祭案上已燃起香烟,烟雾缭绕间,戚云柯手持黄色锦缎祭文,朗声读起来—— “岁逢太平,天下安宁,众弟子缅怀老祖。今以三牲三祭鲜花素果祭我先祖北宸真君在天之灵。时妖魔四起,涂炭生灵,千里白骨,草木皆赤,幸而天降先祖北宸真君,受临危之命,肩黎民道义,以苍生安危为己任,奉天下……” 蔡昭听的直皱眉:“大师兄这是哪里找来的枪手,文笔这么差,还不如找我们镇上写戏折子的先生呢。” “……师妹怎知这文笔不足?”樊兴家本想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师父亲自写的,想想还是不要气自己了。 常宁:“因为她每一句都能听懂。” 蔡昭:╰_╯ 常宁: 樊兴家:…… 念完了祭文,六派掌门按序给老祖上香,轮到太初观时裘元峰又出幺蛾子——硬要推苍穹子上前敬香。 苍穹子故作生气:“只有掌门才能敬香,元峰师侄你这是何意啊!” 裘元峰活脱戏台子上的名角,含泪道:“师叔是为了太初观上下的安危才惨受魔教妖孽的暗算,我等子侄岂能忘恩负义!若非师叔遭此大难,师父亡故后本该师叔接掌观主之位!元峰虽然忝任掌门,但在心中师叔才是太初观的主心骨啊!” 苍穹子自是再三推辞,裘元峰当然再四恳求,师叔侄涕泪横飞感人肺腑,最后苍穹子‘勉为其难’答应了。 ——周围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看他们演完戏,不置一词。 好容易陆续敬香完毕,开始由各派弟子奉上各色祭品,什么纯色白虎皮,海底珊瑚树,整面墙那么大的绿玉璧,两人抬的黄金榻,百年才结子的人参果,益寿延年的仙泉水,还有一本看着就心惊肉跳的血抄经书…… 蔡昭看的眼花缭乱:“这么多奇珍异宝,难道都归了青阙宗了么?” 樊兴家忙道不是:“祭典过后,还给各家带回去的。” 常宁轻哂:“别听五师兄粉饰太平——遇上厉害强势的青阙宗主,其余五派巴结还来不及的。宗主若是看上了哪件贡物祭品,各派就会在祭典之后将东西留下。” 蔡昭失望:“那戚伯父肯定留不下什么东西的。” 樊兴家:“……”别这么看死咱们师父好吗。 三人正闲聊时,忽听宁小枫一声尖利的呵斥——“你是什么人!” 只见宁小枫满脸警惕,一手紧紧拉着蔡晗,一手直指前方。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指的是一名太初观弟子。 那弟子低低垂着头,身负一个两尺来高的金丝竹筐,正缓缓向祭案走去——或者说,向站于祭案两侧的两位掌门走去。 裘元峰不悦道:“宁女侠,你别没事找事,特意为难我观弟子啊……” 宁小枫不去理他,继续大喊:“来人哪!快将这人围起来!” 又冲那人冷笑,“别装了,姑奶奶玩易容术的时候你恐怕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