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花了足足一年在苦寒蛮荒之地劳作,吃最粗粝的食物,穿最褴褛的衣裳,弯腰弓背酗酒赌博,甚至还拔掉了自己几颗牙齿——终于,她成了个苍老卑苦的中年妇人。 罗元容声音漠然,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那些年魔教也乱的很。我装聋作哑,扮做一个丑陋的妖婆,从幽冥煌道至祭仙台,大大小小的地牢黑狱,我足足打听了两年,总算打听到大师兄的下落。” “原来那年瑶光长老一击之下,的确没杀死大师兄,于是起了换人的念头,就带着重伤的大师兄匆匆离去。后来,瑶光长老被师父与尹老宗主联手格杀,大师兄就被留在幽冥煌道的地牢中,无人搭理。” “再后来,蔡平殊杀了聂恒城,魔教乱做一团,倾轧互讦了许多年,就更无人记得地牢中还有哪些人犯了。那些看守地底牢狱的皆是些卑劣恶心的蛇虫鼠蚁,他们既无人管束,又不敢放开牢门,闲来无事便拿人犯取笑出气,肆意折磨。这十几年来,大师兄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被一寸寸□□至如今的模样……” 殿内群雄听的难以自制,不是默默落泪,就是咬牙切齿。 连宋时俊都红了眼眶,握拳愤慨。 罗元容直挺挺的站在殿中,满面泪水,却连头都不敢回一下,怕看见武元英就会痛哭到难以言语。 “那两枚‘暴雨梨花’是我从天璇长老一个徒弟手中夺来的,本就没想重伤诸位,是以提前将里头的□□去了一半。” 静远师太数度欲张嘴,最后还是没说。 法空上人叹道:“罗施主如此用心,可见并未偏离正道仁心。此事当真可惜了,聂恒城死后魔教群龙无首,若当时我等就知晓武大侠尚在人间,便是使些不甚光明的手段,未必不能将武大侠救出来。” 老和尚虽是出家人,但说起话来极有人情味。众人其实也隐隐有这个念头,此刻想来,更对武元英惋惜的无以复加。对武元英的惋惜,又加倍成为对苍穹子与裘元峰的鄙夷憎恶。 ——他俩若肯信罗元容的话,求助于正道同门,未必不能改变结局。 苍穹子咬牙道:“元英的确可惜,可是当时在鼎炉山上元峰又能如何?合尹老宗主与师兄之力方才击杀瑶光老贼,元峰便是回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说这话,其实众人都听出他已在暗暗向罗元容示弱了。 罗元容含泪冷笑:“师叔莫急,这些年我查到的东西可不止一点两点——你还记得岭南双侠么?当日大战,并非所有人都能逃脱。有不少人受伤落下了,可也不曾死尽,有几人晕倒在尸堆中,捡回一条命——我将他们一个个找到了,问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苍穹子一愣,裘元峰霎时脸色煞白。 罗元容道:“当日,大师兄为了救三师兄,回身与瑶光老贼缠斗在一处,彼时岭南双侠可并没有死啊。他们虽受重伤,但见到大师兄与老贼搏命,依旧挣扎着扑向那老贼。” 岭南派众侠听到此处,不禁热泪盈眶。要知道岭南双侠本是他们这一辈最出类拔萃的两兄弟,而他们正是殒命在鼎炉山上。 罗元容:“三师兄你最后回头看的那一眼,恐怕不止是瑶光老贼抓向大师兄的心口吧?还有岭南双侠,他们自知脏腑破裂,难以活命,索性将生死抛至一边——趁大师兄与老贼奋力搏杀之际,一个死死抱住老贼的双腿,一个从背后缠住老贼上躯……” 众人屏住呼吸,殿内一片窒息般的安静,当日凶险至极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罗元容上前一步,怨毒的盯住:“裘元峰,我来问你,依当时的情形,你若肯回身相助,能不能将大师兄带出来!” 裘元峰连连后腿,汗水滴滴落下。 “不错,瑶光老贼的毒蟒钻心爪的确凶狠无比。可那日他已经连使了两回,难道还敢立刻再使第三回 么!毒蟒钻心爪耗费功力极大,老贼本已受了三师兄你的剑伤,再连使三回绝技,不死也得重伤!当时情形,只要再有一位高手加入激战,瑶光老贼必生忌惮!” “要是那样的话,三师兄你就可以抢回大师兄了!可是你却逃跑了,逃的无影无踪,任由大师兄落入魔掌!”罗元容哽咽难言,“你这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大师兄竟毁在你这种人的手里,枉费他多年来对众师弟的爱护!” 裘元峰失魂落魄:“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有意害大师兄的,我是真的以为大师兄绝无生还之理,我才,我才逃走的……” 慌乱间,他看见周遭人群向自己投来的鄙夷神情,连苍穹子都低头不去看他。 罗元容步步进逼:“多年来,你一直装的理直气壮桀骜不驯的样子自私自利,便是行事不妥,人家也只说你是真性情直肠子。只我知道,你其实精于算计,惜命如金!” “师父一死,你就鼓动党羽四处鼓噪,说二师兄不曾在鼎炉山yihua之战中出力,说他坐享其成,无功无德。待师叔断了双足后,你又刻意逢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