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先给师父报信?对了,师妹你进来时有没有看见我骑来的驴子,脑门上有块白的……”他自幼沉迷武学,对于武学之外的紧急应对不甚通达。 “先给二师兄找个大夫吧。” “……啊?” 青阙宗,双莲华池宫一片血海,尹家的暗卫死士死了一地。 精致的修行房内,蒲团道经还有桌椅碗盏破碎的满地都是,尹素莲花容凌乱的匍匐在地,趴在冒婆婆的尸首旁啼哭不止。 听见有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当即大哭起来:“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要是不高兴我悼念供奉邱师兄,直说便是……” 戚云柯衣袍染血,稳稳的走向高高的青玉供案,上头供奉着三个牌位,尹岱,尹青莲,还有邱人杰。他伸手取过尹岱的牌位,啪的碎在地上,一脚跺碎。 尹青莲惨叫一声,扑过去捡起牌位碎片,哀哀的乞求:“你究竟是为什么呀!我平日待你不好,你打我骂我,杀了我也成,为何要这么做!” 戚云柯冷漠的看着这张他从少年起就倾慕的娇美面孔:“有两件事终于可以告诉你了。当年你爹出游的路线,是我暗中漏给赵天霸与韩一粟的,也是我提前给你爹的侍卫下了细雨酥麻散,让他们在护着你爹逃走时忽然力竭。” 尹素莲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发不出声音来。 “还有你的姐姐尹青莲,她不是病故,而是中毒。”戚云柯又将尹青莲的牌位随手一抛,同样摔碎在地上,“这得多谢聂喆,用毒还是魔教在行。素子香与千寻木,杀人于无形,不然以你姐姐的谨慎细致,可不好算计。不像宋时俊,我稍加掩盖,他竟全无察觉。” “啊啊啊啊啊啊——”尹素莲双目赤红,疯了似的扑抓过去,被戚云柯一脚踢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呀!”尹素莲扑在地上嘶声痛哭。 戚云柯看着趴在地上的妇人,满心自嘲,“头一回见到你时,你带了一大群侍卫奴婢,前呼后拥的给山下村落的百姓施舍钱米。那时,我只是个贫苦寡妇的不开窍儿子,我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 “我不单看错了你,也看错了你爹,我以为他是深藏苦衷的天下第一豪杰。你爹招我做关门弟子时,虽然平殊有顾虑,可我顾不得了。能成为我仰慕之人的弟子,能接近天上的仙女,是我多少年的美梦。” “谁知,德高望重的大豪杰是个虚伪卑劣的小人,天上的仙女狭隘浅薄,利欲熏心。” “你爹教我明哲保身,教我做掌门不能只靠台面上的手段,要一手明,一手暗,于是我学他豢养暗卫死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你,在我决意赶去涂山前,端了碗茶给我。那碗茶,让我睡了三个时辰。” 尹素莲嘶哑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蔡平殊,当初为何不娶她!你娶我做什么!” 戚云柯轻蔑的瞥她一眼:“真是俗不可耐,在你心里也只能想到男女私情这点事了。” 他抬头出神,面庞变得十分柔和,“我与平殊说好了,要做光明磊落的侠士,扶危济困,挽狂澜于既倒——当着天地神灵的面,我们盟下誓约。” 在一望无涯的穹苍下,豁达的少女与落拓的少年立下誓言,相约至死不悔。 最后,少女以血践诺,不负苍生,而少年变成了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那是他最美好的一段岁月,天高海阔,热血昂扬。哪怕衣衫褴褛,满身污泥,他都知道自己是高洁干净的。 尹素莲恶狠狠的咒骂:“要是蔡平殊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定后悔自己瞎了眼!” “平殊已经死了。”戚云柯淡漠道,“而我,也早就死了——多亏了你爹和你姐姐一步步的算计。” 这时李文训进来,手中长剑尚在滴血。 “说完了?”他见戚云柯点头,又道,“真的不杀她?” “让她活着。”戚云柯的眼中透着残忍,“谁都得死,就她一人活着。” “那就关到尹岱修的那间石屋地牢里。”李文训毫不在乎,“这儿的事怎么跟外头说?” 戚云柯淡淡道:“你不是早想好了么——双莲华池宫混入了魔教的奸细,清查之时激战起来,死伤难免。” 从血污气浊的双莲华池宫出来,戚云柯回到暮微宫的密室,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管卷轴。 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长长的画卷,画中十一个人或坐或趴,或说或笑,或持酒杯或大口吃肉——每个都神态鲜活,栩栩如生。 戚云柯小心翼翼的用细绢裹起手指,贪婪的抚摸上面的每一个人——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大家在一处避风的山脚处歇息,宁小枫嚷嚷着肚子饿,又不愿啃干粮,蔡平殊便拉着猎户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