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那等于是给外人钱,你傻不傻啊,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好拿去给她,等会儿回去我就把钱要回来,你爸最近手里也紧张,我把钱拿给你爸先解解急。 宿郢把柏城的车停在了市场后门的马路边,他提着东西走过去,在汪娟惊讶的眼神下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关了盖子,往车前头绕。 儿子,这是你的车?你什么时候买车了?汪娟惊喜得不得了,把车门摸了又摸。 宿郢不理她,要开车门,看他要走了,汪娟也去开车门往里坐,脚还没伸上去,就被宿郢一把拉出来把车门给甩上了。 这不是我的车,而且,你也不能坐。宿郢对着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记忆里留下来的东西太不堪,他一秒也不想回忆。这个从深山里出来的女人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三观和脑回路,她可悲又可恨,愚昧至极的思想水平让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难以理解她的世界。只有杨清择这样的蠢货才会觉得汪娟是真的把他当儿子,而她对他做出的那些事也是出于母爱。 可是杨清择是蠢货,他不是。 他跟汪娟说:我会给你打钱,你生养我不容易,今天回去我会给你打一百万,这一百万你是拿去自己养老还是拿去给杨文还债我都不管,但是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叫我儿子,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不要再来找我。 汪娟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在钱数上:一百万?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自己赚的,还是人家大老板给你的?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拿了这一百万,以后我们能断绝关系,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这下汪娟才回过了神:断绝关系?儿子你在说啥子?啥叫拿了钱就要断绝关系了?你是我儿子怎么能断绝关系呢?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宿郢不愿意跟她纠缠,直接上了车,锁上门,降下半截窗户,对着扒在窗外叫他的汪娟说: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向你保证,杨文的饭碗肯定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别说他那堆欠债能不能还了,恐怕连他自己混口饭吃都难。 说罢,他踩着油门开车走了。 【妈,我想吃米,不想吃干粮。】 【好,妈妈给你买米。】 在穷困的县城里,汪娟买了两斤米,全给了杨清择吃,她一个人吃了近两个月的干粮。 【妈,我想去城里上学。】 【好,妈妈去给你凑钱。】 大冬天的,零下好几度,她穿着二三十公斤的皮衣皮裤去给农户挖莲藕,一米深的荷塘面上飘着浮冰,她个头小,下去水就淹到了胸膛上。天寒地冻,不断地拨开浮冰在淤泥地里艰难前行,挖了整整一个月,赚了五千多,给他凑了学费。 【妈,我想进娱乐圈当明星。】 【好,去当吧。】 杨清择这一去,同一个城市,半年才回一次家。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汪娟是他妈,他跟朋友去商场逛街看到他妈在扫地都不会去打声招呼。 可就算这样,汪娟依旧为杨清择当牛做马。她不仅把杨清择当儿子,更把他当男人,一个代替他的父亲活在她心里的男人。 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大城市里每天为了减肥而忧愁的人永远都不会懂这个世界上还有肚子都吃不饱的人的烦恼,从小生在衣食不愁的温室环境中的人,也永远不会理解那些被风吹雨打摧残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同类。 宿郢懂,所以那一百万给了汪娟。怀着来自上等人的厌恶和怜悯,将钱给了她,买断所有的关系。 从这一点来说,他跟柏城没什么两样。 * 回到家,他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厨房,放东西的时候发现早上留的饭还没有动。柏城大概还没有醒,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走到柏城的卧室,轻轻开了门。柏城卧室的窗帘是遮光的,拉上以后屋子里边跟深夜一样黑漆漆一片,他过去把窗帘拉开一些,让光线透进来。 柏城睡得头发散乱,男人味儿十足的面庞压在枕头上,半边脸变了形。他的眉毛形状坚毅浓密,鼻子挺拔,微微皱着的眉头间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韵味。 当初第一次见他,宿郢就觉得这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尤其是那严肃时自然下垂的薄唇,让他看起来格外薄情。英俊而薄情。 面对他这样的替代品,可以纵情欢.爱,而对着死去不久的旧爱,也可以转身即忘。薄情得让人欣慰。 宿郢将柏城额角的发丝拨到一边,轻声叫他:柏城,起床了。 柏城动了动,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宿郢,又合上了:渴。 最近柏城给他开的工资相当高,宿郢按着工资标准,给他提供相应的服务,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