诮优雅,淡淡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样说?” 阴晴反复的语气,令勤娘眼中的欣喜碎裂,黯淡。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那双将死的枯败眼眸之中,又燃烧出滔天的恨意。 “没有人会爱你,殿下。”勤娘又哭又笑的声音,像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 她尖声道:“你只能被抛弃,被背叛,因为你是个可怕的恶鬼……” 咒骂声戛然而止。 没人看清宁殷的动作,勤娘便忽的瞪大眼,身子软绵绵倒地,没了气息。 宁殷淡然转着指间刀刃,环顾四周剩下的几名下属,收敛笑意道:“有谁是被勤娘策反投敌的,自己站出来,我可饶他一命。” 其中两人变了脸色,对视一眼,同时朝宁殷扑过来。 勤娘的死他们都看在眼里,七皇子肯真的饶命才怪,不如拼一线生机! 可才迈出一步,那两人便觉心口一凉,继而两把带血的短刃从前胸刺出,钉在密室的石墙之上。 他们甚至来不及叫一声,便成了两具沉默的尸首。 宁殷擦了擦手指,转过身,除折戟以外的另外两人立刻齐刷刷跪下,汗出如浆道:“卑职誓死追随殿下,必助殿下完成大业!” “起来。既是无错,跪什么?” 宁殷极慢地擦了擦手指,“无所谓大不大业,只要你们别碍事。” 台阶上淌下一滩粘稠的殷红,他皱了皱眉,抬靴小心地跨过那一滩,方信步迈上石阶。 “殿下。” 折戟背负重剑跟在他身后,沉声提醒道,“进来京中有流传,说虞二小姐在春搜时困在悬崖一天一夜,和一个……” 他看了眼前方的黑衣少年,咽了咽嗓子道:“和一个低贱的奴子有染,可要属下将此传言阻断扼杀?” “为何要阻断?” 少年露出轻快的笑意,反问道,“这样,不是更好么。” 折戟眼中流露诧异。 他原以为主子可以借助这场婚事有所行动,而今看来,他更想亲自娶那女子…… 勤娘临死前的话犹在耳畔。 折戟一时不知该同情虞家姑娘好,还是该为主子担忧,他索性选择缄默。 走出密室,微凉的细雨搭在脸颊,宁殷顿足抬首,望着阴沉逼仄的天空。 “下雨了呢。”他自顾自道。 …… 虞府。 虞灵犀手握书卷倚在榻上,怔怔看着窗外的雨光:“怎的突然下雨了。” “春末天气本就多变,下雨有何稀奇的?” 胡桃将茶点搁在案几上,走过去关了窗户,见四下无人,便蹲在虞灵犀面前笑道,“小姐,您成亲后还会常回来看奴婢么?要么,还是将奴婢一并带走吧,奴婢舍不得您。” “说什么呢?” 虞灵犀眼也不抬,起身往茶汤中加了两匙椒粉,“和谁成亲?” “薛二郎呀!难得郎情妾意,小姐不嫁他嫁谁?” “未定之事,不许胡说。” 虞灵犀复又将茶盏放了回去,有心事,连最爱的椒粉也吃不下去了。 昨日为了婉拒东宫婚事,薛岑当着父兄的面下跪求亲,虞灵犀觉得自己或许该开心,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她满怀感动,却始终开心不起来。心中平静如镜,再也泛不出前世年少时的懵懂情愫。 昨日在庭院中,薛岑红着脸问她意见。 她曾试着说服自己,然而想了许久,终是笑着摇摇头:“岑哥哥很好,可我不曾想过成婚。” 那时薛岑眼里诧异大过落寞,大概没想到她会拒绝。 很快,他想通了什么,温声笑道:“二妹妹还小,不曾想过婚事实属正常。无碍,我们可以慢慢适应,只要能渡过眼前危机。” 虞灵犀想了一夜。 她或许能与薛岑成婚,然后相敬如宾地度过一生,可这样对薛岑而言太不公平。 爱若不对等,便是灾难。 骗谁都可以,唯独不能骗前世今生两次为她长跪的薛岑,她无法昧着自己的良心。 “小姐不嫁薛二郎,难道真的要入宫做太子妃?” 胡桃瘪瘪嘴,做太子妃虽然尊贵,可要和三千佳丽争宠,多累呀! 哪像薛二郎,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