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他发梢的水滴在胸膛,顺着腰腹线条濡湿亵裤,整个人像是从湖底跑出来的俊美水鬼一样,散发出潮湿的寒气。 在榻上时,虞灵犀总会被他发梢滴落的水冰得一哆嗦。 回忆收拢,面前的少年见那缕头发擦不干,已然没了耐性,手劲也大了起来。 用如此粗暴的手法对待这么好看的头发,还真是暴殄天物。 虞灵犀暗自喟叹,向前接过他手中的棉帕子道:“我来吧。” 前世不敢碰他的头发,这辈子倒是摸了个够。 她用帕子包住他的发梢,拢在掌心,按压吸干湿气,神情自然坦荡,没有扭捏作态的羞怯,也没有阿谀谄媚的讨好。 宁殷“嘶”了声,微眯眼眸道:“小姐伺候人的技巧,怎的这般娴熟?” 虞灵犀眼睫一颤,心道:您又发现啦? “这天底下,也就你有这份面子。” 虞灵犀压下身体里涌起的那点燥热,哼道,“受了我的照顾,可得要帮我干活,把我想要的结果查出来。” 水榭四周的垂帘轻轻鼓动,宁殷垂眸勾笑,眼底映着明灭不定的粼粼微光。 “好了。”虞灵犀将帕子还给宁殷。 宁殷站着没接帕子,眼睛往肩上一瞥,理所当然道:“衣裳也是湿的。” “差不多得了,卫七。” 虞灵犀将棉帕塞他手里,瞪眼道,“自个儿回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正说着,忽闻远处传来胡桃的声音。 虞灵犀收回思绪,顾不上宁殷,从水榭中探出头道:“胡桃,何事?” “小姐,您怎么还在这?” 胡桃满脸焦急,匆匆道,“大小姐找您,说是出事了!” 阿姐一般不轻易找她,除非……是涉及到家族大事。 虞灵犀一咯噔,前两日的忐忑不安终究应了验。 她沉了目光,朝宁殷道:“赵玉茗那边的事,你先查着,一有结果马上来告诉我。” 说罢不再逗留,朝前厅匆匆而去。 她走得太过匆忙,全然没留意到宁殷神情平静玩味,对虞府即将到来的风波并无半点意外。 他在水榭中站了会儿,伸手勾住一缕发丝捻了捻,皱眉轻嗤。 “急什么,明明还湿着呢。” 轰隆一声平地惊雷,云墨翻滚,疾风吹得满庭树影哗哗作响。 虞灵犀双袖灌满疾风,抿着唇推开偏厅的门。 虞辛夷立刻站起来,唤道:“岁岁。” 她还穿着百骑司的戎服,显然是来不及换衣裳就从宫中赶了回来,神情亦是少见的严肃。 “出什么事了?”虞灵犀掩门,将满庭风雨隔绝在外。 虞辛夷不知该如何开口,虞灵犀却已猜到端倪,小声问:“是……兄长出事了吗?” 虞辛夷猝然抬头,虞灵犀便知自己猜对了,登时心下一沉。 “我方才接到父亲百里加急的密信,虞焕臣押送的那批赈灾粮出现了问题。” 虞辛夷不再隐瞒,拉着虞灵犀的手坐下,沉声道,“三万石救命的粮食,全换成了谷壳。” 第35章 夜雨 赈灾粮变成了谷壳? “怎会如此?” 虞灵犀原以为兄长是受伤或遇匪之类,却不料是这么一桩大案,“出发前不曾检验么?” “怎么可能不验?虞焕臣脑子不笨,出发之时反复查了数遍,灾粮并无异常,可是到了洛州县才发现灾粮被偷换了。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说到此,虞辛夷凝望着尚且稚嫩的妹妹,语重心长道,“岁岁,阿娘旧疾未愈,受不得刺激。此事决不能让她知道,只能我们……” “我知道怎么做,阿姐。若真有人栽赃陷害,必定是朝中肱骨权贵方能有如此手段。而武将私吞粮款乃是次于谋逆的大罪,数额庞大,必定革职抄家。” 虞灵犀掐着掌心,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我们不能走漏消息,亦不能将实情上报天子,否则有心之人稍加挑拨,龙颜震怒,兄长便坐实了私吞灾粮罪名。” “正是如此。” 见妹妹心思澄澈,虞辛夷宽慰了些许,“我是偷着回来与你通气的,现在要回宫当值,你在家好生陪着阿娘,切莫自乱阵脚。” 虞灵犀颔首:“我知道。” 送走虞辛夷,还未松口气,便见虞夫人推门进来,担心道:“岁岁,你阿姐方才急匆匆的,是出什么事了?” 虞灵犀整理好神色,忙起身笑道:“无事,她落了一样东西,回来取呢。” 她眼眸干净,装作平常的样子上前扶住虞夫人,轻松道:“要下雨了,阿娘吹不得风,快回屋歇着吧。我给您揉揉肩可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