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纱又如何喂酒呢? 虞灵犀却像是惊醒般退后一步,面纱从他指尖拂过,飘然无痕。 那两名文臣刚走,花楼鱼龙混杂,她不确定暗处有没有人盯着宁殷。若此时露出容颜暴露身份,恐节外生枝。 她连福礼都忘了,匆匆转身就跑。 宁殷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没有阻拦。 屈指叩到第七下的时候,虞灵犀停住脚步,站在了廊下。 庭中忽的涌入一批禁军和大理寺吏员。为首的禁军手拿文书,喝令道:“例行检查,所有人即刻出门站好!违令不出者,以阻碍公务罪就地论处!” 惊叫声四起,纸醉金迷的花楼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虞灵犀心下奇怪,这群禁军来得太过巧合了。 虽然每月亦有吏员定期来花楼收税检查,在前院走个过场即可,却并不会搜查到内院来。毕竟内院里消遣的,可都是沾亲带故的朝中贵胄,谁都得罪不起…… 禁军出面,除非是皇帝下令严查官吏狎妓,否则绝非例行检查这般简单。 虞灵犀定神,在禁军前方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 薛嵩?他来作甚? 此时下楼会与禁军撞上,虞灵犀索性隐在廊柱后观摩。 楼下,禁军挨间踹门搜查,将一对对衣衫不整的男女赶了出来,集中在庭院中。 这阵仗,是在搜查什么人? 虞灵犀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 只见宁殷端着她先前所斟的酒盏轻嗅,一派清冷淡然,仿佛楼下的热闹与他无关。 奇怪,不是冲着宁殷来的? 直到禁军粗粝的吆喝声戛然而止,薛岑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走了出来。 他虽勉强穿戴齐整,但发冠仍是歪斜的,鬓角发丝散乱,一看就是在此处美美地“睡”了一觉。 一时间,那些或愁眉苦脸、或破口大骂的权贵公子都安静下来了。 他们面色古怪地盯了薛岑许久,眼神如刀,恨不得将他光鲜的外表凌迟剖解,忽而爆发出一阵哄笑。 薛嵩领着禁军前来检查,却查到自家亲弟弟“狎妓”,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没想到端方君子薛二郎,也流连这等风月场所。” “看不出来啊,啧!” 薛岑充耳不闻。 他眼睛红着,失魂落魄地站在薛嵩面前,像是确认什么般,好半晌才神情复杂地唤了声:“兄长……” 薛嵩的表情一时精彩极了。 虞灵犀看着薛岑僵硬难堪的背影,也有些惊讶。 在她印象中,薛岑虽单纯又傻,还有点文人骨子里自带的清高,却并非好色之人。 “谁家朗风霁月的未婚夫,竟是花娘的床上恩客。”身后传来宁殷低沉的嗓音。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虞灵犀身后,高大的影子将她笼罩,“啧”了声道,“真可怜啊。” 虞灵犀不用回头也能听出,他定然是在笑,笑得极其恶劣的那种。 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虞灵犀想:她本就不在意他。 宁殷原在观察她的反应,试图从她面纱外的眼睛中瞧出一丝一毫的后悔或是愤怒。 可虞灵犀的眼睛明净依旧,没有丝毫怨怼阴霾,于是他眼底戏谑的嘲弄淡了下去,整个个人显得阴沉而又凌寒。 他对虞灵犀的表现相当不满意。 可虞灵犀已然没时间同他或是薛岑周旋,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快些找到红珠。 而此时揽春阁一片混乱,护院都被禁军控制住,最适合浑水摸鱼。 虞灵犀走了两步,顿住,终是深吸一口气下了楼梯,朝前院花楼上守候的青霄点了点头。 青霄会意,趁乱随着人群潜入后院中,与她汇合。 宁殷冷冷地站了会儿,回房关上门。 琴女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劲装的年轻人,是张不起眼的生面孔。 那人禀告道:“如殿下计划的那般,那婢女已经和薛岑见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