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给自己定了规矩,新婚七日内不沾血,要干干净净地陪着岁岁。 但现在什么规矩,什么干净,他全顾不上了,脑袋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杀、杀。 叮铃,喑哑的铃声随着鲜血的泼洒颤动。 尸首一具具倒下,他生平第一次后悔,后悔为了这个狗屁的规矩,那天在大理寺没有杀了宁玄。 宁玄安排下来的那点杂鱼根本难以抵挡,杀到落云宫时,宁殷的袖袍已全被鲜血染成透红。 推开殿门,血衣飞舞,豁口的剑尖抵着地面,宁殷的眸底浸润着鲜血的红。 三皇子正将酒坛的里的酒水泼在殿中的帷幔上,见到宁殷带着满身血气杀进来,他有些诧异的样子。 “你来得这样快。” 他道,取下案几上的火烛。 烛火跳跃,在他空洞的眼中映不出半点光泽。 “她在哪?” 宁殷拖着长剑向前,顺手掐灭了案几上的毒香。 “她在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呃!” 烛火坠地的一瞬,火舌迅速沿着帷幔窜起,烧上房梁。 宁殷恍若不察,衣袍在热浪中鼓动飞舞,染血的脸颊宛若堕神般死寂阴寒。 “她,在哪?” 他收拢手指,一字一句轻声问。 滔天焰火将人的面孔扭曲,三皇子口鼻溢血,断续道:“不妨……看看……是你先烧死,还是她……” 他颤抖抬手,摸到后脑的那根银针。 而后猛地一拔,朝宁殷刺去。 银针穿透手掌。 三皇子的眼睛也在银针取出的一瞬重新变回呆滞,嘴角动了动,断线木偶般跌倒在地。 …… 有细微的轻烟从头顶的青石板中渗进来,方才还冷入骨髓的狭小空间,渐渐变得潮热起来。 冰窖里听不到一点声音,虞灵犀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站起身,艰难蹦跶着去取壁上的油灯。 灯盏为黄铜所制,烧得滚烫,虞灵犀顾不得烫伤的手指,将油灯取下后便以微弱的火苗燎烧腕上的粗绳。 “快些,再快些……” 她不住祈祷,终于在燎烧的剧痛中,粗绳应声而断。 她飞快解开脚上的绳索,提裙跑上石阶,试图打开压在冰窖入口处的青石板。 但那青石板实在太重太重,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从内打开。 而且烫,很烫。 虞灵犀嗅了嗅缝隙中漏进来的浅淡烟味,便知外头定然着火了。 “宁殷……” 她心脏揪紧,不知宁殷此时有无牵涉其中,眼下最紧迫的事,就是赶紧逃出去向他报平安。 可是石板这般重,外头又着火了,该如何逃出去? 想到什么,虞灵犀红唇一咬,飞快跑回冰窖中,将手放在石墙的底部。 果然,丝丝袅袅的冷气从石缝中渗出。 如果没猜错,石墙后还有一间冰室。 冰室采冰量极大,一般都有暗道与护城河和皇城池沼相连,以便冬季运冰方便。若是运气好,找到暗道便能逃出。 虞灵犀起身,飞速在墙上摸索机关。 摸到一块略微凸起的青砖,她用力一按,石墙果然轰隆打开,露出一间极大的藏冰室。 虞灵犀眼睛一亮,下意识迈进那片望不尽尽头的冰雪之中,刚走两步,颈上便一阵酥麻。 她停下脚步,捂着胸口仔细听了听。 没错,是金铃在震动! 宁殷在附近!他在火海中! 心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绞住,虞灵犀摇了摇自己的铃铛,又摇了摇。 听到回应后,她掉头往回跑去,三两步上了石阶,用尽吃奶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