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裴斯远问道。 “不是说试剖的是牲畜吗?”余舟问道:“应该不吓人吧?” 在余舟看来,章太医和仵作们用牲畜试剖,就跟现代社会的医学生做实验差不多。 他之所以想来看看,倒也不是好奇实验的过程,而是想知道他们的进度。 毕竟算着日子,琴师腹中的胎儿已经六七个月大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 “说好了,进去之后你先在外头等着,我去看一眼,要是不吓人你再进去。”裴斯远道。 余舟点了点头,跟在裴斯远身后进了大理寺。 这次的事情,路知南非常支持,先前特意命大理寺调配出了一处地方,供章太医和仵作他们使用。 裴斯远带着余舟进了那处小院,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声动物的嘶叫。那声音尖利且持续,直往人的耳朵里钻,与那声音伴随着传来的,还有屋内之人的惊呼声。 余舟闻言面色登时一白,显然被吓了一跳。 裴斯远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示意他待着别动,自己则大步进了屋。 紧接着,里头的嘶叫声便停止了。 想来是裴斯远动手,结束了它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裴斯远看着满地的血迹和狼狈的众人问道。 “我们给它喂了药,又施了针,原想着它能睡够一个时辰。”章太医道:“可是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它就醒了,伤口根本来不及处置好。我们想着再给它施针让它睡过去,但它挣扎地太剧烈,根本控制不住。” 一旁的一个年轻太医道:“药的剂量没掌握好。用多了怕它睡过去醒不过来,用少了中途就提前醒了……” “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次两次就成功,还是得慢慢来。”章太医道。 裴斯远闻言没有做声,目光在那具牲畜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眼,便转身出来了。 “怎么样了?”余舟朝他问道。 “没事。”裴斯远朝余舟淡淡一笑,安慰道:“今天就别进去看了吧。” 余舟大概也能想到里头的情形不会太好,所以没坚持。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算意外。”余舟道:“毕竟一切都是从头开始慢慢摸索,任何一个细节出了偏差,都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裴斯远应了一声,看起来似乎在走神。 余舟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的情绪恢复得很快。 大概是因为在现代社会生活的经历,让他对于“手术”这种事情有着很直观的了解。 他虽然不懂医学,但也相信,只要“手术”涉及的各个环节的问题都能解决掉,那么给琴师剖腹一事便不是空谈。而且章太医他们都是大渊朝最厉害的大夫,余舟对他们有着盲目的信任。 但裴斯远不同。 剖腹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本身就是很大的冲击。 先前他尚且没有直观地感受,今日见到那场面,他才意识到余舟将面临的是什么。 万一到时候太医用药的剂量也出了问题呢? 万一余舟睡着了醒不过来怎么办? 裴斯远胡思乱想了大半日,直到入夜后心绪都难以平复。 当夜,他便做了噩梦。 他梦到余舟被人绑在床上,小腹被利刃剖开,但太医用药时没掌握好剂量,所以余舟中途被疼醒了。裴斯远被人挡在门外,耳边是余舟朝他哭喊着求救的声音,可他无论怎么努力,就是冲不破那道门…… “余舟!” 裴斯远骤然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转头看向身边,见余舟轻轻翻了个身,呼吸很是平稳。 他想到方才那噩梦,探手在对方小腹上轻轻一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裴斯远起身去了外头,脑海中挥之不去都是那个噩梦。 他一想到余舟哭喊着朝他求救的一幕,一颗心就揪得生疼。 当晚,裴斯远在外头待到很晚,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房。 榻上,余舟蜷缩着身体侧躺着,看上去又乖顺又漂亮。 裴斯远小心翼翼凑到他身边,一手虚抚过他的脸颊,动作谨慎又克制,像是怕把人碰碎了似的。 “唔……”余舟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裴斯远低声哄道:“天还没亮呢,你再睡一会儿。” 余舟闻言听话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忽然又睁开了。 “你是不是今天去大理寺,被吓着了?”余舟问道。 “你不睡了?”裴斯远问道。 “我就觉得你今天不对劲……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余舟打了个哈欠,道:“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没有害怕的时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