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道:“若是至今都无人见过贼人,那贼人就必然还藏在考场之中。” 这里是科举考场,除了号房之外称得上一句一马平川。 穆空青说人还在考场之中,几乎就是在明说,他怀疑人在某个考生的号房里!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收容贼人,还助其藏身的,定是舞弊之人没得跑了! 穆空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又提示道:“现下外头有雨,那贼人要在外动作,身上必是沾了水渍的。我等考生自不会在这等时候出号房。那谁人在外头待过,大人一搜便知。” 这话一出,考场内的考生自然纷纷应和。 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夜闯考场,都不能轻纵了去。 往小了说,他们怕有人靠作弊得中,占了自个儿的位置。 往大了说,若是人家的目的是在考场中放把火,往水缸里下点儿毒呢? 那考官也知此事不得轻忽,得了消息便直接差衙役去搜。 有人大大方方地敞开了,甚至催促衙役动作快些。 自然也有人缩在棉被中瑟瑟发抖,试图将衣服上的水渍蹭干。 这般无用功,任谁也不会被骗了去。 很快,便有一衙役前来回报:“大人,贼人没能搜到,却有一考生浑身湿透,像是在外行走过。” 那衙役身后跟着的从属,直接将一学子架到了值守考官面前:“我等前去搜查时,这学子正将自己裹在棉被中,口称自己患了风寒。” 后又有人拿着一床棉被,翻开内里对值守考官道:“我等观其鬓发潮湿,再一查证,此人的外衫尽已湿透,棉被内侧也已沾湿,可见曾在夜间外出。” 竟当真查出有夜间外出之人! 现下有那先前还算平静的,这会儿也坐不住了! 穆空青的视线落在衙役身后,那似是已经浑身瘫软、无法站立之人的身上。 还是个熟面孔呢。 当初言之凿凿绕道而行,却未想到今日以这种方式再见。 值守考官半夜被叫醒,又要处理这种一不小心就要掉乌纱帽的事情,现下见了可疑之人,自然是一肚子火气。 “你可还有何要说的?”值守考官翻看过棉被之后,直接将火气撒在了那人的身上。 值守考官也是为官多年养出的一身气势,岂是一个屡试不第的落魄学子能扛得住的。 “我……我……” 那学子唇色发白,面颊上却生生被憋出了红晕,支吾了半晌,也想不出个应答的说辞。 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那人面颊滑落,已然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没等他说出个大概来,又有衙役前来回报:“大人,搜过这学子的号房,并未有异样。” 值守考官更怒:“可搜过这人的身了?” 先前开口的衙役回到:“早已搜过了,身上亦是干净。” 没能搜出小抄来,那这人夜间出来晃荡又能是为了什么? 当下,种种科场惨案都在那值守考官的脑中过了个遍,一时间,他只觉得冷汗岑岑。 若是为了作弊那还好说,只将这人治罪便是。 若是为了旁的…… 想到这个,这值守的考官就是一阵后怕。 “这学子是哪个号房的?将他的考引寻来。” 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值守考官闻声望去,顿时觉得不妙。 磨蹭了这些时候,已经足够将主考官惊动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这府试的主考官,清江府提督学院的学政大人。 未待值守考官见礼,学政便出言问道:“你便是最先发觉贼人的考生?” 学政朝穆空青望来,其间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便不自觉地垂下头去。 穆空青亦是拱手垂眸应是。 此时已有人将那考生的考引奉上,学政接过之后却未细看,只对着那人道:“你若是将你所为从实道来,兴许还有活命的余地。” 这话自然是来诈人的。 现在又没从那人的身上搜出什么切实证据来,若是他咬死了不认,就说自个儿是在夜间外出闲逛,撑死了算他意图舞弊。 可现下正是考生群情激奋之时,这人又摆明了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样,若是用这么个轻飘飘的罪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