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接过衣物,嗅到了一股清淡的药香味,闻着便叫人觉得舒心。 “这事儿可不是我说的算的。”穆空青笑道。 明日还得早起,即便穆空青晚上无甚睡意,也还是强迫自己躺到了寅时。 第二日惯常搜身入场。 乡试第二场,试五经题一道,并试诏、判、表、诰各一道。 其中,五经题同样须得三百字以上,诏、判、表、诰则无限制。 第二场的五经题较首场相比要深入不少。 首场的五经题是固定的,三道题必须全部作答。 而第二场的五经题,则是五题选一题。 这选出的一题,便是学子主治的经义。 换而言之,便是学子在研习五经时,专研最深的那一本。 永嘉书院从来不以主治经义划分学子,也从不提倡学子主治某一本。 应当说,虽然乡试中有“主治某经”的说法,但近些年来,大多数书院都不欲让学子有“主治”这个概念。 先头会让学子们主治一经,是因着先前的乡试便是只考一经。 甚至连放榜时,都是在各主治经义中择一魁首,排在前五,称作“五经魁”。 而现在却已经没有了这个说法。 乡试首场便要考三道经义,还都是必答,若是有学子忽视其他几经,则会导致在乡试首场中直接折戟。 首场的三道经义都写得一塌糊涂,那后头的文章作得再好,怕是也救不回来了。 学子们不曾有过主治某经,那么在答题时,就只须选择一门学得最为出彩的来答便是。 而穆空青学得最好的,便是《春秋》。 在五经题中,《礼记》与《诗经》应当是最多人选答的,《春秋》与《周易》则相对冷门。 穆空青选择研习《春秋》,也未尝没有选答者少的原由。 《周易》过于深奥,若是学得不精,便是半桶水贻笑大方。 《春秋》恰是写事,穆空青多少听过些后世史学家对于《春秋》所记之事的见解,于眼界方面多少要更开阔些。 加上写的人少,同质化的可能性也低,出彩的几率自然更大。 至于诏、判、表、诰等题,更多的还是考验书写格式,只要不出现诸如量刑出错、用词不严谨这等基础问题即可。 要说是这中间能叫学子们发挥的,便只有表了。 表,乃是臣子们向帝王上书陈情言事的一种文体。 此番清江府乡试出的题乃是赈灾。 以四年前清江府的那场水患为例,要求考生们上表请批赈灾银。 这中间的考点有三。 一是格式用词。 二是对赈灾所需物资的大致了解。 三才是遣词造句。 穆空青同家中有过通信,自然知晓当初水灾的境况。 同时他也看过邸报,对朝廷当年下发了多少物资银两,实际用在百姓身上的又有多少,穆空青心中也有估算。 是以这一篇言事表,穆空青在言辞恳切的同时,也是将当年的情况如实写了出来。 即便他认为当初朝廷下放的赈灾银两有不妥之处,在写这封言事表时,也全做不知。 这可是朝廷已经施行的政令,若是不照着写,那不就是妥妥的对朝廷不满,又或是有暗讽上官之意? 同样的,若是有那等对此事并不了解的学子,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去写,万一写得出入过大,只怕今科也是无望。 第二场的考试比之首场轻松了不少,也没再有过忽降暴雨这种事,导致第三日放排的时间都比先前早了不少。 穆空青这回不仅好好洗了个澡,甚至还有空用个午膳,在家中好好休息了一日。 而第三场,是乡试的最后一场,也是最为耗神的一场。 乡试第三场,旁的什么都不考,只考策论。 三天时间,五篇策论。 穆空青看过题后,在心中给这五题划了个大概。 三道论政,两道献策。 论政题没什么好说的。 穆空青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乡试也没什么需要他剑走偏锋搏一搏的必要。 他在永嘉书院连拿了四年十六场季考的前十,若是这样都对清江府乡试无甚把握,那他可以说得上是以一己之力,直接砸了永嘉书院的招牌了。 与他同届的学子日后怕都是不敢出去见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