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扫过去,楚凛发现,在场的人马中不止有他的手。 那身穿巡捕服饰的,是卫副统的人,至于另一帮人,应当就是车迟慰的手下。 但是楚凛犹记得,当初车迟慰向他主动表明身份,却也铁面无情地立了话,如果行动没到万无一失,他绝对不会出手相帮。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集结在长寿宫外,车迟慰又因什么被劝动,竟是爽快地放弃了自己亲口所言的原则。 事情到现在进展到了哪一步,越族皇帝与文宰两人有没有被车将军他们捉拿在手,单靠秦文赋的人马能不能及时拖住城外的越族兵马。 纷多疑问从楚凛脑海中掠过,楚凛面上不动声色,只沉着视线,满脸肃穆地凝视着这些慷慨激昂的士兵。 士兵们噤声,这一刻,长寿宫外静得出奇。 终于,楚凛开口:大盛朝的将士们 随朕,摆驾养心殿! 士兵们发出震吼,歇斯底里:遵吾皇令! 等楚凛带领这些赶到养心殿的时候,两队人马正如火如荼地激斗在一起,而对援兵被牵制住的皇帝一行人来说,楚凛的到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皇帝不愿束手就擒,但四面八方都是楚凛的人,根本无从抗衡。 文宰主张让皇帝从密道遁走,毕竟他们的人手散布在外,若给足了时间集整兵马,总有卷土重来的这一天。 然而等皇帝他们退到了密道口,却发现密道早已被人从内部封锁! 皇帝大怒,又在小殿发现一名来不及逃跑的宫人,为了保住性命,宫人只好将方才亲眼所见和盘托出。 听完了宫人的话,皇帝手捂胸口,差点心脏一梗,气到昏厥! 封锁密道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一贯宠幸的柔妃!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逮住宫人怒言要将他的舌头割下来,宫人完全骇破了胆,忙开口:陛下!柔妃娘娘和宫内奴婢们收拾细软躲进密道后,一名女宫人迟疑询问是否要给旁人留后路,是柔妃娘娘亲口怒喝,要是身后有追兵前来发现了密道该怎么办,后让人给落的锁! 皇帝下意识松手。 宫人跪地,将头磕得咚咚响,连声直言,若他的话有半点虚假,就让他不得好死! 文宰单手扶额,不祥的预感化作绝望,整个人摇摇欲坠,还存一丝侥幸的心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逃! 宫人嚅嗫:奴婢当时想跟过去,可是柔妃娘娘看见了奴婢,直接,直接就没理 话音未落,冰冷的刀光一闪而过,宫人头颅落地,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血液顺着锋利的刀刃流淌在地,滴滴答答,衬了眼下死一般的寂静。皇帝手持尖刀,面孔扭曲,喘息不止,那癫狂的模样令文宰都不由得心中发寒。 脚步声接踵而来,回首之时,楚凛步入殿内,于门口站定。 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将宫殿包围得是水泄不通,暴怒的皇帝突破重围抵达此处,早已身疲力竭,没有发挥武力的余地。 一切已是尘埃落定。 楚凛会放过他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着楚凛外衫未遮盖处隐约露出的白色绷带,已有死志的文宰只求一解:当真是苦肉计? 楚凛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肩膀,笑了声,答非所问:其实不是很痛。 在这一刻,楚凛放下了过往的全部伪装,那双黑眸中盛装着的怯怕消弭无影,狭长眉尾一勾,带着旁人无法睥睨的气势。 文宰惨笑一声,明了,悟了。 变故发生得太快,比起相信楚凛早已计划好了今天,文宰更倾向是巧合,但楚凛敢这么赌,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楚凛能有这个胆量。 这是他们的疏漏,造成了如今一边倒的惨败。 往往输在这棋差一招。 卸掉兵器的皇帝被几个人合力按在地上,眼球布满血丝,因充血而显得赤红,他拼命挣动着,朝楚凛吼叫:你这个贱人,你 话音戛然而止。 皇帝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动了好几圈,头发散开,沾满灰尘,和被皇帝砍头的宫人头颅撞击。 两张同是死不瞑目的脸对在一起,莫名讽刺。 文宰见此场景,呼吸紧促,瞳孔几欲呲裂。 又见一把滴血的刀递到了他的面前。 楚凛道:你身负才学,可惜这几年为虎作伥,杀害了不少大盛子民,我留你不得。 话中没有半点惋惜,不悲不喜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同样的行为,皇帝是做了之后还不解气,楚凛却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导致周遭士兵不会对他产生半点恐慌,甚至在楚凛斩下皇帝头颅的时候,士兵们还兴奋地握住了自己手中兵器,似乎觉得楚凛仁慈,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越族皇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