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言那厮终于离开了。 封衡凤眸扫过红鸡蛋,从石杌上起身,甩袖朝后,长身玉立,内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王权和林深也不敢插话,更是不敢提及子嗣的事。 任哪一个男子都不想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可偏生,皇上非但顶了,还不仅一顶。 封衡垂眸,又看了红鸡蛋一眼,“魏大人倒是很能干,一次喜得两个儿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王权暗暗深呼吸,心想着,皇上若是不挑剔,十个儿子也有了啊。 封衡突然吩咐,“来人,开朕的私库,将今年新进贡的蜀锦送去重华宫。昭嫔过于素淡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苛待后宫嫔妃。” 王权,“……是,皇上。” 虞姝昨日侍寝了,按着规矩,今日的确应该赏赐。 但先帝在位时,每年进贡之物,都是交给后宫执掌封印的娘娘,再统一分配的。 皇上却只赏赐了重华宫,这难道不是苛待了其他娘娘? 罢了,王权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多言一个字。 以他的经验来看,皇上的心情又不好了。 林深去开帝王私库,王权特意交代了一句,“你小子要记住,昭嫔娘娘深得皇上心意,日后仔细伺候着。” 林深立刻应下,“义父,儿子省得了。” 在王权眼里,封衡比他的命都重要。 他见过封衡出生第一天的模样,看着封衡一天天长大,以及封衡年幼时所受的每一处伤,他都记得。 封衡如今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上了心,王权自也瞧出来了。 倘若昭嫔娘娘敢背叛皇上,王权第一个不答应! 辰王算个什么东西?! 谁被精心呵护时,不是温润如玉? 倘若辰王经历过皇上所经历的一切,他未必能有皇上如今的心性。 * 重华宫这一边,虞姝昨夜过于劳累,起榻时有些迟了。如今太后已经回宫,只要太后没有特殊交代,嫔妃们则需要每日前去晨昏定省。 她洗漱匆忙,林深过来送赏赐时,虞姝来不及细细清点,赏了一袋银豆子给林深,这便带着知书和墨画前去长寿宫。 直觉告诉虞姝,太后也不是好应对的主儿。 她不能叫太后寻到错处。 虞姝目前还在嫔位,是没有资格在后宫乘坐轿辇的,除非是在帝王御赐的情况之下,否则她只能徒步走到长寿宫。 昨晚封衡折腾的厉害,还换了新花样,虞姝生得娇弱,很难跟上封衡的节奏,今日早晨难免有些身子不适。 长寿宫大门外,张贵妃、淑妃几人已经陆陆续续乘坐轿辇过来了。 虞姝走得匆忙,身上出了薄汗,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粉,宛若晨间初绽的芙蓉花,嫩得能掐出水来。 瑰姿丽色的容貌也就罢了,婀娜有致、纤秾玲珑的身段更是叫人遐想连篇。 细腰、丰/胸,如天鹅颈般的脖颈,简单的盘云髻上插了一根流苏玉簪子,天然去雕饰,愣是将旁人衬托成了胭脂俗粉。 淑妃一看到这副画面,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封衡如何宠爱虞姝,她撇开眼,不想看到虞姝,冷言冷语,“贵妃姐姐,你与本宫都是老人了,可比不得某些嫩生生的妹妹。也难怪,皇上就独宠那一朵娇花。” 张贵妃不受挑拨,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并不在意,笑道:“淑妃妹妹说哪里话,在本宫看来,淑妃妹妹也是一朵娇花呢,皇上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雨露均沾。” 提到“雨露均沾”四个字,淑妃就来气。 帝王的偏宠,已经过于明显了! 皇后管不得,太后总得管管! 淑妃不再搭理张贵妃,气呼呼的迈入长寿宫。 虞贵嫔缓缓走来,脸上涂了浓郁的脂粉,遮去了一切疲倦之色,明媚如初。她勾了勾红唇,走到虞姝面前,眸光极冷,嘲讽一笑,“妹妹呀,不是姐姐打压你。你如今虽然得宠,可这后宫之中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盛宠不衰。” “淑妃当初就是独宠一身,可如今呢?你自己也看见了,皇上几乎不再召见她了。” “咱们姐妹一场,姐姐好心劝告你,可千万莫要高兴的太早。” 丢下最后一句,虞贵嫔也甩着帕子往前走。 浓郁的香气扑入鼻端,虞姝蹙了蹙秀眉,还没彻底喘过气来。 她的好二姐哪里是劝告她,分明是警告吧。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个道理她自是明白,用不着旁人提醒她。 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