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很快,有些慌乱,粗布素衣将人衬的瘦削狼狈,却仍遮不住一身文人气质,哪怕一眼她就认出那是沈安。 孟舒眼神一顿,愕然的望着他出来的院落,显然没有料到沈安回来了,还来了姜家。 只是不待她多看,姜棠便出来了。 别人都是妻子落后于丈夫,顶多与丈夫并肩齐行,唯独姜棠低头走在前面,陈宴清跟在后面。 中途男人想牵她,被姜棠嘟着脸错开,小手藏在袖子里。 孟舒跟着姜棠十几年,没人比她更了解姜棠,不难看出姜棠不高兴了。 结合出来的沈安,这很难不让她多想。 孟舒瞧着眼中掠过沉色。 待到姜棠走到近前,两人眼神招呼,姜棠对她无话,礼貌到了就走。 倒是孟舒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忍不住了。 作为姜棠名义上的姐姐,提醒不懂事的妹妹成了亲收收心,不为过吧! 想于此,孟舒便提步,“姜棠……” 只是话没说出口,就被她忽视的陈宴清淡淡一瞥,甚至都不用说话,男人有穿透性的目光就把她看破。 一时间孟舒似乎回到了刚来姜家的时候。 她跟着姜棠参加宴会,因为一个不得体的动作,引的许些人看向她。 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淡淡的笑着把她审视。 她们没有骂她,也没有说她,甚至有人亲自给她找了台阶,可那天她就是感觉不得劲,走到哪里都幻听有人骂她。 陈宴清就和那些人一样,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却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宴清查过姜家。 他和姜棠初遇那晚,这人是和姜棠一起进宫的。 后来妹妹出事,姐姐却提前出来了,要说孟舒没有察觉到异样,那她出宫怎么会没有回家,而是借口马车崩坏留宿客栈? 上京城中,天子脚下,夜半租个马车不在话下。 何况姜家天子近臣,府邸离宫墙不远,就算走路也不用多久,她却留宿外面,摆明了怕家里看出什么。 孟舒什么心思,陈宴清能查不到? 她是不是喜欢沈安陈宴清不在乎。 但若是为此牵扯上姜棠,那么…… 此刻,陈宴清眉眼闪过阴郁,哪怕孟舒不敢看他,也能察觉到身后散发出的寒意,空气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这让孟舒不禁喉咙哽塞。 恰逢此时,一个甜软的女声,带着不满响起—— “你叫我,看我夫君做什么?” 姜棠本来是气呼呼的,谁叫陈宴清一直说她一直瞪她,还抓的她腰疼。 她一个劲往前走了半天,这才发觉身后没有声音,刚开始她觉着自己还是要骄傲点,不能这么轻易的转过去。 谁知道孟舒忽然叫她。 搁平时姜棠是不乐意理的。 她的心思特别简单,喜欢和讨厌都干净直白,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虚伪奉承,偶尔被惹恼凶巴巴的吼人,事后被哄了也会很愧疚,总之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但这次姜棠几乎没有思考,就回了头。 然后瞧见陈宴清和孟舒正在“对视”,而且似乎没有结束的意思。 她一下就跟踩了尾巴的猫,炸了。 像个小炮弹一样跑到两人中间,一边脚往陈宴清脚上踩出爪子印,一边昂头气呼呼对孟舒道:“你叫我,看我夫君做什么?” 腊月的风停了。 寒冷吹走,带来浅浅的暖。 陈宴清垂眸,诧异一闪而过。 本以为要哄好久的妻子,此刻正笔直笔直的站在身前。 少女一袭红衣,肤白貌美,鲜活的表情几经流转,不仅不吓人,更有几分护犊子的凶气。 这让陈宴清凝结的寒冰尽散,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没说话。 可以这么说,一般在姜棠和人对上的时候,陈宴清都不会说话,他只以绝对保护的姿态,看着姜棠安全的应对、学习和成长。 孟舒松了口气,“糖糖。” “有什么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