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放下!” 柳氏抬头,苍白的脸上唯独眼眶发红,上面明显又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我凭什么放下!” “我怀着他十个月,出生抱在怀里两月,我看着他长大、睁眼、微笑,然后看着他在我怀里失去温度,明明是我儿的周岁宴啊!他去的时候才满周岁,甚至他连个名字都没有……” 柳氏讥笑着,泪却往下流。 她指着长明灯的最低端的方向说:“这个位置,大师记得您当初怎么说吗?” “您告诉我——” “我的孩子年纪小,冤屈重,怕怨恨难消,要在最底处才能压得住。” 柳氏已然魔怔,眼里都是偏执。 “所以我记住了,我的孩子冤屈重,身为母亲我得给他讨回来是不是?我的孩子死了,陈宴清又凭什么好!” * 年底贺新朝,王爷世子们入京。 他们在封地寡淡了一年,总有些克制不住寻找存在感。今日襄王世子李明和安王世子李坤两个,就为入城顺序争执不下,就好像谁抢先一步谁就高一等似的。 这两个都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最后不知怎的大打出手…… 因为身份尊贵案子不好断,推来推去就落到了陈宴清手里,因此耽误了下值时间。 直到亥时才从大理寺归,陈风汇报了府上一日事项,其中便包括柳氏去了万华寺,不过陈宴清对此并不关心。 他一边往后院走着,一边清冷道:“夫人呢?” 陈宴清头一次这么问的时候陈风还诧异。 夫人没人待在府上能有什么事?不过这么几次下来也习惯了,“夫人醒后去了静安堂,路上和世子夫人打了照面。” “吃亏了?”陈宴清问。 “那倒没有。” 陈风接着把姜棠没行礼,柳氏讥讽一句的事情说了,陈宴清听完没表示。 陈风便道:“后来到了静安堂,老王爷让夫人陪着下棋,不过老王爷棋艺精湛,夫人输的比较惨,出来的时候荷包都空了。” 陈宴清已经可以想象,被人杀的片甲不留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样子。 陈宴清顿了顿,继续问:“哭了没?” “啊?”陈风觉得好笑,“这倒没有。” 老王爷又岂会真的要夫人的银子,末了不是捏了个借口塞给北院好多东西。 陈风瞧瞧瞥了一眼陈宴清,总感觉如果哭的话,今晚老王爷要不得好眠。 陈宴清“恩”了一声。 “现在呢?” “在等着您呢!”陈风说:“今日等的有些久,听紫苏说夫人后半个时辰总在追问您。” 陈宴清瞧了瞧天色,的确比往日更晚些,无意识脚下步子就迈的更快些,陈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大人虽很忙但对夫人的事总是事无巨细,从自己每日的禀述中抓重点,对夫人情绪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这是丈夫对于妻子的关心,又何尝不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掌控欲。 这份心思陈宴清从没叫姜棠发现,然而对着别人却毫不加以掩饰。 他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也不知日后看清大人的掌控欲,夫人能不能遭受的住…… 这样想着已到了门口,因为天冷风寒门是关着的,里面灯还亮着,影绰的光影交织间,陈宴清瞧见他猫儿的身影。 此刻正在来来回回的踱步。 远远的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陈宴清还没回来吗?” “那他到哪儿了啊?” “外面是不是又下雨了?那多冷啊!” 一连三问娇滴滴的,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陈宴清脚步微顿,不自觉站在昏暗的树影之下没往前。 明明夜里的风很大,他却似乎听到她急切的脚步声,哒哒哒跑到门口,然后脑袋贴在门板上,细细的听动静。 “紫苏、粉竹,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回来了?” “没有,夫人听岔了吧!”粉竹把热好的饭摆出来。 “夫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