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关着窗,光线昏昏沉沉。迷药的效果还没有散去,王言卿背后黏着冷汗,难受极了,却连动手指都费劲。她暗暗调整呼吸,同时心里飞快盘算,这是在哪里,是谁要绑架她?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迷晕,从县衙里带出来,这背后的意味她光想想都觉得浑身冰凉。王言卿腹中绞痛起来,她没有用饭,又受了一通惊吓,明明已经调整好的经痛又开始了。 王言卿忍不住把手放在腹部,这时,旁边响起脚步声,王言卿这才惊觉,屋子里竟然有人! 她立即回头,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卿卿,你醒了。” 第61章 戳破 王言卿看到是他,竟然并不意外。能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官府,绕过锦衣卫岗哨,将她从陆珩院子中带出来的,只能是他。 王言卿忍着痛,勉力撑着身体,从床榻上坐起来:“镇远侯,你这是何意?” 傅霆州听到她疏远的称呼,心中隐痛。他早就该想到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怎么可能毫发无损。万幸,她只是伤到了头。 不幸的是,她伤到头后,偏偏落入陆珩手中。 傅霆州习以为常地坐到床沿边,伸手欲要扶她。王言卿立即收回手臂,但她身上迷药药效未过,四肢软绵绵的,一时没控制住身体,险些摔倒在榻上。 傅霆州看到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手掌顿了顿,最后用力握紧手指,没有再逼她。傅霆州亲眼看着她一坐好就往里挪,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仿佛他是欲行不轨的恶人。 傅霆州被这样的目光狠狠刺痛,他今日才知道,原来,遗忘比恨更令人难受。 傅霆州突然想起王言卿刚来镇远侯府的时候,那时她刚从边关接到京城,枯黄瘦弱,眼神中带着一股怯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过了两年,她的身高体重才恢复正常孩子的标准,皮肤也在侯府的锦衣玉食下恢复白皙,她穿上精致漂亮的袄裙时,宛如真正的侯门小姐。 而她出众的眉眼,也逐渐引起别人注意。勋贵这个圈子自小就绑在一起,那些高门子弟来镇远侯府找傅霆州时,不免看到王言卿。有人开玩笑要当傅霆州的妹夫,对此他付之一笑,丝毫不以为意。他心中笃定,王言卿不会接受这些人的示好。 他那么自信他对王言卿的掌控力,所以花大量精力在习武、交际、掌权上,很少在王言卿身上停驻。王言卿向来乖巧,体贴的像是未卜先知,从来不给他添麻烦,他不去管也不会出事。所以,傅霆州越发理所应当地忽视她。 他如此自负,认为前程和爱情可以两全。他背弃他们从小的约定,另娶他人,傅霆州想过这样做可能会惹王言卿离心,她可能伤心,可能冷淡,可能两人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但他们还有许多时间,傅霆州总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 甚至最坏的情况——两人相互伤害,同床异梦,他也有准备。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相看成厌之前,她就先行一步忘记了他。 忘记,多么残酷的惩罚。没有指责,没有争吵,没有疏离,就那样单方面将他整个人,连同和他相关的记忆,一齐遗忘。 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吗?他失信于人,自负狂妄,所以上天就收回对他的馈赠,甚至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他。明明,他最无法失去的人就是她。 傅霆州心里涌起绵绵密密的痛,他凝望着她的眼睛,自然看到了她眼中的戒备敌视。傅霆州像溺水一样,渐渐觉得呼吸困难。 他自嘲一笑,想要伸手触碰她,又牢牢克制着手指:“卿卿,如今你要和我这样说话吗?” 王言卿不想听他发疯,开口道:“镇远侯,你现在放我回去,我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我二哥很快就会回来,一旦他发现这件事……” “卿卿。”傅霆州完全无法忍受听她叫另一个男人“二哥”,他铁青着脸打断,眼神冷的都能结冰,“你还没发现吗,他在骗你。” 王言卿暗暗翻了个白眼,尽量保持理智,对傅霆州说:“镇远侯,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二哥有这么大偏见,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胜似兄妹,你再这样说他,休怪我不客气。”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拿钝刀子往傅霆州心上捅,刀刀致命,血肉模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傅霆州再也忍受不了,冷着脸握住王言卿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王言卿皱着眉挣扎,但傅霆州稍一用力,就将她完全压住。 傅霆州逼近,用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就是一个无耻的小偷、骗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