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飞快跑来,附在陆珩耳边说道:“大人,皇后去翊坤宫了。” 陆珩赶回翊坤宫,方皇后已经在里面了。方皇后双手捏着帕子,依然那么端庄持重,说道:“后宫出现这么大的事,是妾身治宫不严。臣妾深以为罪,不敢求皇上原谅,只想赶快将功折罪。臣妾命内监抓捕宫人审问,有宫人曾听到杨金英与人密谋,原来是王宁嫔久不得宠,心生怨恨,所以指使杨金英做大逆不道之事。曹端妃虽然没有参与,但她也知道杨金英的阴谋,故意离开许久,这才害得皇上受难。” 陆珩站在门前听,听到一半他就垂下眸子,暗暗摇头。方皇后这些证词漏洞百出,王宁嫔怨恨自己不得宠,那更不会杀皇帝了。就算真是王宁嫔主谋,她都因为不得宠恨得要弑君了,为何会联合最受宠的曹端妃呢? 哪哪都说不通。皇后说完后,皇帝沉默,良久没有表态,陆珩适时地接话道:“皇后娘娘一心护驾,其心可鉴。但人心难测,臣担心恐有人利用皇后急于护驾之心,欺瞒皇后。” 方皇后见陆珩拆她的台,面有不悦,板着脸说道:“陆大人莫非在怀疑本宫?” “不敢。”陆珩说道,“臣只是担心皇后娘娘被人蒙骗。尤其那个宫女,既然她听到了杨金英密谋犯上,为何不禀报?” 说完,陆珩不给方皇后反驳的机会,直接转向皇帝,说道:“皇上,如今宫中人心惶惶,不可不防。这些宫人可能在说谎,臣请命重查此案。” · 王言卿坐在侧殿,外面天色已经全黑,换在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睡了。王言卿又端起茶盏,靠喝水来提神。她抿了没几口,殿门被敲响,有人在外面说道:“夫人,陆大人有请。” 终于来了,王言卿放下茶盏,暗暗检查过自己的衣着后才往殿外走去。从侧殿到主殿沿途布满了锦衣卫,报信之人将她送至门口,停在门槛外说道:“启禀皇上、皇后,陆夫人至。” 片刻后,门帘掀开,陆珩亲自出来,带王言卿进殿。两人除了掀开门帘时一刹那的对视,其余时间再没有交流过。王言卿垂着眼睛跟在陆珩身后,陆珩停下,她也跟着行礼:“参见皇上、皇后。” 皇帝嗓子不舒服,半靠在床上不说话,身边的太监代为开口:“免礼。” 王言卿直起身,余光飞快扫过四周。前方黄色帷幔垂地,床前簇拥着许多内侍,方皇后搬了个圈椅坐在床边,双手交握置于膝盖上,长长的护甲交叠,看着优雅端庄。 方皇后下方跪着一个宫女,她低着头,双手伏地,身体在细微发颤。 锦衣卫在路上简单给王言卿说过,一个宫女招供曾听到杨金英密谋,方皇后按照宫女的指认杀了曹端妃、王宁嫔。现在杨金英一干人及曹、王二妃都已死亡,陆珩觉得这个宫女可能说谎,所以主张重审。 皇帝同意,所有人被带至圣前,成了王言卿现在看到的局面。 王言卿收回视线,静静看着地面。方皇后看到王言卿,细微皱眉,问:“陆大人,如今宫里刚刚发生弑逆,你却带生人入宫。你这是何意?” “家妻擅识谎,为防这个宫女耍花样,臣斗胆将家妻带入宫里,当庭审问此女。臣自作主张,请皇上降罪。” 皇帝摇摇头,示意陆珩继续。如果是以往,皇帝哪有耐心听审,他都是直接看结果的。但今日涉及到皇帝自己的命,皇帝也愿意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真正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陆珩擅自带人进宫。陆珩两次救驾,他要是想对皇帝不利早就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方皇后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信任陆珩,一时气结。明明方皇后才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不过现在看来,皇帝显然把大部分功劳归给陆珩了。 毕竟方皇后赶到时,皇帝已经被勒得昏迷过去了,并没有看到方皇后解绳等举动。等皇帝再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陆珩守在龙榻前,守卫、试毒、传话都由锦衣卫把控,哪一个更有真实感,不言而喻。 方皇后不甘心地咬牙,但对方是锦衣卫都指挥同知,皇帝最信任的人,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和陆珩正面冲突。方皇后只好忍气吞声,任由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主导审讯。 王言卿暗暗挑眉,对陆珩的权势有了更直观的认知。陆珩已经嚣张到连皇后都不敢得罪他了,等处理完这次宫变,陆珩怕不是又要升官。 皇帝默认,方皇后偃旗息鼓,陆珩捏了捏王言卿的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王言卿稳住心神,垂眸行万福,清清淡淡道:“皇上、皇后恕罪,妾身问话必须要看到表情,若有得罪,望帝后海涵。” 说完,她走到侧面,站在一个可以同时看清宫女、方皇后和内侍表情的位置。方皇后和张佐等太监的表情瞬间微妙起来,王言卿没理会他们,望着地上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抬起眼睛悄悄望了望,大概没料到为什么王言卿问话不按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