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生走后,这小姐便把她带到了她的闺房。 “来,姐姐来这里坐。”她莫名殷切地给她斟茶,“姐姐站了那么久,定然是累了。” 文卿无所适从接过杯盏,用双手捧住,但是没喝,“没什么累不累的,伺候人不都是如此?小姐家的丫鬟难道不累?”确实是累的,她以前没觉得,但是光只是站上半个时辰,她就感觉她的脚后跟要碎了。 少女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究,而是问:“姐姐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她一切的态度好像与她十分熟稔,文卿益发不自在地缩了缩身体,一面报上名字,一面避开她凑近的身体,“是从金陵来的。”但是说完她就意识到,她其实并不需要那么诚实。 她竟然如此没有戒备心。 “文卿?”少女重复着她的名字,“跟我正好相反呢,姐姐虽然是丫鬟命,却有一个小姐的名字。” 相反?文卿回忆了一番,哦对了,她叫秀娥。这确实不像一个仕宦小姐该有的名字。 “我跟父亲是从中原来的,长途跋涉,身边一个熟识的人也没有,可我却深觉与姐姐十分有眼缘,日后我可以经常去找姐姐玩么?”少女自顾自道。 显然这秦小姐想的是,跟她处好了关系的话,日后也好有理由继续缠着鹤生,拜托鹤生给她算卦。 其实在她看来,鹤生要想笼络秦知府,既然秦小姐拜托她,她根本无须拒绝,何况她的拒绝只会让这位千金小姐更加来劲,不如一了百了解了她的惑,也免得夜长梦多,多被叨扰。 但即便文卿心里这么想,可瞧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喉头噎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口,“呃…这……” “姐姐不方便么?还是说姐姐不想见我?” “不是的,你……”文卿将手从她的双手中挣脱出来,“你想来就来吧,只是道长不会经常在家的。” 少女因为被点破了心思,登时脸上一阵臊热,“姐姐在说什么呢,呵呵,道长不在才方便啊,被道长碰见,我又得被爹爹训斥了。” 她虽口上如此说,但她的神色已有些失落。到底还小,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心思不深。 在鹤生傍晚过来接她之前,这位小姐抓着她聊了一下午关于金陵的风土人情、松江的风土人情、以及中原的风土人情。她没有节制地讲述着自己的童年,文卿这回长记性了,没有多说自己的事,只是听着。 回到留春又是正好入夜。 鹤生推门进入院子,手杖敲击着青石板的声音在眼下的寂静中显得十分突兀。 “姑娘好像跟秦姑娘很是投缘。”她道。 文卿咬唇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又低下头去,没说话。 她害怕自己想要说出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