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光听名字就非常贫瘠的一个地区,让人想不明白怎么中年女性会跑去那么远。 少女和少年往西去, 一路找到了汇款单上的那所邮电局。这个县区显然没有中年女性原先待着的村子发达,汇款的那家邮电局很是破败。墙面上哪怕经过了遮掩,依旧能看到一条巨型蜈蚣似的裂缝, 蜿蜒而上。 少女问邮电局的人:“你们知道这位汇款人是谁么?她住在哪里?” 邮电局的人看到了名字,一下子就认出来:“哦,我知道她的。她刚开始都自己来汇款,去年7月大暴雨之后就变成她丈夫来汇款。” “百年一遇的大暴雨啊。我们这儿很多人受影响。她家住的偏远靠山,那会儿受到的影响很大。”邮电局的人回想着,“是在发射中心那儿。” 邮电局自然有报纸。很多人订报都是到邮电局来订的。 他对那会儿的事心有余悸,拿出报纸剪辑的笔记本放到了少女的面前。笔记本摊开,左边报道的正是那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以及其后的恐怖泥石流。受灾人数达到了六十多万人,而右边贴的是新的报道,写的是卫星成功发射。 桑晓晓的笔顿住。 自然的苦难与人类的成就对比,愈发显得其中每一个个体伟大。每一位科研人员都值得人敬重,在往后的人生当中,也该得到应有的赞扬。 往后很长一段的日子里,搞科研日子不如门口茶叶蛋的。在桑晓晓心里,坚定认为前者不畏艰苦的奋斗精神更值得赞扬。 写完这个结局,她又花了很长时间进行修改润稿。她叫人把稿件送到了阳城日报,直到傅元宝动手术那天,她还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 所有人忙忙碌碌,桑晓晓从起床就话少,到坐到车里也没几句话。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傅元宝身上,也没注意到桑晓晓半点没平时趾高气昂的傲慢劲。 傅元宝为了方便,今天特意穿了袖口宽松的衣服。从内到外每一件都相当宽大,袖口能轻易挽到胳膊那儿。为了防止冻着,小奶奶拿出了绒毛背心给傅元宝套着。背心没有袖口,不会妨碍右手。 进去做手术,其实要换上专门的衣服。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不能穿。手术出来后他当然得再穿衣服。这些宽松的衣服回头就能重新套回他身上。 小奶奶想跟着去守傅元宝,都走到车边了,依旧被傅元宝拦回去:“小奶奶,我这是小手术。做完就给你打电话。医院人来人往,总容易有传染人的毛病。就算你注意着,你心情忽上忽下的,回头走个楼梯让我都不安心。不能我治好了,你病倒了。” 傅元宝很会说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情感上就是割舍不下。小奶奶就是担心,就是想在手术室门口候着。 秦蓁并不跟去,劝说小奶奶:“小奶奶,有桑小姐一起去。回头手术一好,她肯定会比傅先生更早通知你的。” 桑晓晓听到秦蓁说自己,从车里侧头看向小奶奶:“嗯。” 用词之精简,和以前截然不同。 傅元宝的主意很大。他决定不让小奶奶去,当然不会让小奶奶上车:“秦蓁,你带小奶奶回去上楼。我当天做完了就回来,连医院都不用住。” 手上的手术,当天做完当天回家。阳城第一医院哪怕是阳城最好的医院,病房有限,白天给傅元宝临时住一下,晚上他一回去,病房转头就得轮给下一个病人。 至于中医馆,中医馆都没病房。 傅元宝下了令,秦蓁当然得推着小奶奶往屋里走。她一边走一边说着:“小奶奶放宽心,真没事的。你听一出戏,人就回来了。” 王叔生怕小奶奶再要强求上车,忙坐在驾驶座上招呼:“傅先生,我们现在就走了啊。” 傅元宝落座关车门。 小奶奶被推着走,脑袋转向车的方向。傅元宝摆了摆手作为短暂的道别,随即决摇上车窗。再折腾下去,他去做手术还得迟到。 车行驶向医院。车内安安静静。 桑晓晓侧头看着车窗外,满脑子都是“啊,可怜在自然灾害下受难的科研人员”,以及“啊,她的丈夫一边等待一边给双方家里邮寄钱,那是怎么样的心酸”。 再思考深一点,那还有两家人的难过,同行们对她的致敬与哀悼。 想着想着,桑晓晓脑子里都想让当事人重生一下,随后走上一流技术人员道路,和那些伟大的同行们一起带着航天事业走向一片光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