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爸叫着:“桑达达,走了。” 桑妈招手让桑晓晓过去,没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头,从怀里取出了朴素红纸包着的小红包。桑晓晓还小,是能拿压岁钱的年纪。桑妈叮嘱着桑晓晓:“别老折腾人家元宝。” 桑晓晓拿到钱的喜悦还没上脸,听到这一句当即赖傅元宝。 她侧头瞪了眼傅元宝。 完全无辜的傅元宝站在边上,看着小姑娘瞪眼,轻笑了一声。 王叔带着人离开,桑晓晓站在原地,手里捏着小红包,用脚轻微踢了踢地面上的红色碎屑。过年放的烟火碎屑是不能随意扫掉的,这点喜庆可以延续很多天。 傅元宝带着小奶奶往屋里走:“现在要睡会儿么?晚上11点半我叫你。” 小奶奶应声:“好嘞。” 她转身招呼桑晓晓:“晓晓,跟我上去拿红包。拿了红包呀,去看看电视,看看书,都好。晚上12点还要放烟火。不要现在累着。” 桑晓晓跟上。 只剩下三个人的傅家比刚才冷清了太多,屋外是喧嚣后的一片碎屑,屋内是吵闹后的杯盘狼藉。桑晓晓在和小奶奶往楼上走的时候,问了小奶奶:“小奶奶,以前过年两个人会觉得冷清么?” 小奶奶从来不乐意抹去过去的种种。过去种种造就了今日的她。 她当然告诉桑晓晓:“冷清啊。元宝又总喜欢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我去找他,他还会嫌我。” 傅元宝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我没有。” “冷清,没事可以做。那会儿又没有电视机。有个收音机还是早年凑钱买的。”小奶奶当初也不是手上阔绰的人。哪怕手上后来阔绰了,她也不爱乱花钱。 没钱就没办法有太多喜好。买过的书翻来覆去看,种了的地闲着没事去扫两眼。再不济就对着照片聊天,把这辈子能说的话都说了。 小奶奶想想现在:“现在不冷清了。现在人多,热闹。人啊,或许是注定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可路上能找着人陪,尽量就找着人陪。我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一个人待着,可不该是只能一个人待着。” 生活和生存到底是不一样的。 桑晓晓过个年能有万千感悟,跟着小奶奶到房里后,拿到了厚重的红包。万千感悟当场变成万千感动。 她眼眸发亮,都不用拆开看就知道数量很多。等从小奶奶房间里出来,桑晓晓高兴得恨不得摇头晃脑。她走路都垫起了脚尖。 小姑娘轻哼着小曲:“我要去房间里写稿,然后下楼放烟花。等到十二点的时候放大烟花。” 傅元宝看着小姑娘高兴的样子:“等下。” 他走向自己房间:“我给你买了新衣服。” 大过年的,总归要换套新衣服。桑家人或许也给小姑娘备了。他这边也给她备了。他带着人往回走,从衣柜里拉出了一个大袋。 纸大袋里装了厚重一件款式简单,极为臃肿的黑色羽绒服。在这个年代,阳城街上几乎完全看不到羽绒服的踪影。 桑晓晓看着衣服,怔了一下:“你从哪里弄来的?” 傅元宝关系多:“首都让人邮过来的。说是特意冲多了点绒,穿上就是去北方过冬都没事。样式是不好看,叫什么面包服吧。少见一点,穿出去应该稀奇。也不贵,五十块钱。” 他审美一向来不在线:“不知道好不好看。” 桑晓晓取出衣服,在面前摊开。说是面包服是半点不夸张,整个衣服看上去比棉衣要膨得厉害多。款式土气,上面连装饰都没有多少。没有几十年后的绒毛领,没有几十年后的收腰收下圈设计。 桑晓晓想也知道穿自己身上不好看,会像一个巨大的黑煤球。 她小声嘀咕:“土死了。” 五十多块钱对傅元宝来说不贵,对于一般家庭,比如说桑家,那是一个多月的工资。最难得的是,这件衣服是傅元宝特意让人从首都邮过来的。阳城几乎没人穿羽绒服。 傅元宝看着黑色也觉得桑晓晓估计不太喜欢。早知道他该问问有没有别的什么颜色。他觉得大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