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神,是他自己的长睫颤得厉害。 她平日很有食欲,看来没白吃。 才多大的年纪呢,明明脸蛋瞧上去跟妹妹幼吉差不多稚嫩。 陈敏终忽然垂下眼帘,再也不去看窗外。 宣纸上,方才那一笔毫尖凝墨,竟然不知不觉地打在了字上,“啪”地一声,刚写好的一副字,一团墨趴在上头,小虫子似的。 这才让陈敏终回过神来。 陈敏终换好了一张新的宣纸,一低头,让人瞥见他耳根上覆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轻声说了一句:“俗不可耐。” 他指的是她胸前青雀芍药的刺绣。 放了一整日风筝,裴迎累得不想动弹,早早地便钻进被窝,她有些紧张,知道殿下这时候还不出去的话,便是要留宿了。 他总是借口留宿在外,朝臣都瞧见了,心明眼亮,裴家在朝中受人讥讽,日子不好过,殿下也会受人非议。 “殿下,您……您不看兵书了吗?” 陈敏终身着中衣,嫌她占地太多,一条腿横跨了大半个床榻,他伸手一碰胳膊,冷不防触到一团温热,眼前霎时出现白日里,她放风筝时,薄薄青衫下勾勒的身姿。 青雀和粉白芍药扑飞了他的眼,令人魔障了。 “过去行吗。”他淡淡开口。 裴迎一对黑瞳仁露在被子外,她说:“好吧。” 她的语气有些怪,好什么?陈敏终愣住了。 在他的臂弯中,裴迎一张脸庞渐渐绯红了。 床榻陷了陷,在殿下清甜的气息中,阵阵晕眩袭来,那夜她在摇摇晃晃中被弄醒,明知自己做错了事,却一再沉沦。 她心想,她本来就是他的人了,不该这么害臊。陈敏终疑惑地望着裴迎的扭捏姿态,终于明白过来。 裴氏误会了。 她在被窝里又怕又试探,娇滴滴的,小脸羞得通红,滑稽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陈敏终忽然笑出声。 她真的很能惹人发笑。裴家的小女儿一点也不大方,她扭扭捏捏的,又想又不敢想,从嘴里憋出几个字,霎时间让他的心底轰然一下。 “殿下……我……我怎样都随您。” 她怯生生的,漫红了脸。 怎么会有她这样天真又滑稽的人。 裴迎真是什么都敢说,真正让他在意的,这回她是否得了昭王授意呢? 冬猎的时候,这团软玉温香只抬起一根手指,便教他眼底的湖光顿生波澜。 她出现在他面前,符合他对一个妻子的想象。 匀称有肉的小美人,有一对干干净净的大眼眸,一遍遍唤他太子哥哥,会主动冲他笑,她太暖和了,让人舍不得松开,他会对她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她说想当太子妃,他会使她心愿成真。 陈敏终在模仿皇兄的每一日中,深知越是完美越为假象。 少女咬紧银牙,不知在想什么,许是想到了白日阿柿的话,嫂嫂的信。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殿下脸皮薄,她可不能害臊! 否则,两个人怎么合得来呢? 她踌躇了一会儿,下一刻,涨红了脸,裴迎的手从被窝绕出来,探在白袍下。 一丝凉意,像一条小蛇滑溜溜地钻进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