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殿下行动不便,难道还能追出来不成,可是殿下一句话,她不敢跑。 她抬眼望着陈敏终,殿下高傲冰冷的一个人,一向不容侵犯,可是终日困在木轮椅上,出入都需要人推行。 他愈将脊背挺直,愈让人生出为所欲为的心思。 可她目前还不敢生出轻举妄动的心思。 万一殿下的腿没受伤,是骗她的怎么办。 但她总可以将两只手环住殿下,就许殿下放火,不许她点灯吗? 再说,她如今做什么都是很安全的,殿下跑不了。 裴迎眼眸亮亮的,毛茸茸的脑袋靠着他,嗅了嗅,忍不住说。 “殿下,您好香啊。” 陈敏终的嘴角几不可微地一动:“等你腰不疼了再说。” 第28章 以色侍人(二更)…… 屋脊高高低低, 上翘的檐角高耸入云,日光大盛,琉璃瓦色彩明丽, 重重帘幕将光密遮住了。 姜曳珠在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自那日下过棋,棋盘上那副姜家的走私路线图令他惴惴不安, 姜曳珠杀心顿起。 太子究竟还知道多少。 祭祀鼓车的意外没能杀了太子, 自己的把柄必定会叫太子抓住。 他一抬眼,太子在外阁安坐, 周身簇拥了几位朝臣,正关心伤势,见到他,太子微微一笑。 姜曳珠恨恨咬牙。 这日上朝, 年前的春闱舞弊大案突然有了进展,此案牵连一百余名贡生, 当日在朱雀长街闹得沸沸扬扬,关在大理寺已有半年。 主考官正是姜家老祖宗——如今的内阁首辅, 白发白须的老人在朝堂上缄默不语, 最终,面对陛下的震怒,自请在家休养。 姜家的脉系在此案中被捋干净,陛下留下彻查此案的人, 皆是姜家的敌对派系。 圣意明了,老祖宗深知暴君喜怒无常,只愿姜家这座庞然大物能收敛须脚, 小心运转,方能续上气运。 姜贵妃在陛下的书房外跪哭了许久,非要面见圣颜。 却只换来陛下不耐烦的一句:“让她闭嘴。” 要变天了吗? 朝臣揣着袖子, 抬头望天,要入夏了,这几日盛京夜里隐隐有雷暴迹象。 旁人不明白这案子为何突然有了进展,姜曳珠却一清二楚。 这是太子对姜家的报复。 姜曳珠向来是个藏掩不住的,当下,直截了当地去找了太子。 他一拱手,压不住眼眸的狠戾之色。 “表哥,你为何能如此狠心对姜家下手,那可是你的母族啊,你连贵妃也不顾了吗!” 姜曳珠惯会上来倒打一耙。 他不知道眼前的“表哥”已非表哥。 姜家一直都在陈敏终的复仇计划中。 只是,陈敏终没想这么早对付姜家。 姜曳珠一惊一乍的,殊不知这连开局也算不上,不过给他一点苦头,以作警示。 陈敏终未抬眼皮。 “你指的是哪件事,是你们姜家春闱舞弊,还是卖官鬻爵、走私火器、吃钱粮回扣,还是公款筑私宅,大治产业?” 一字一句,姜曳珠脸色惨白,冷汗滴落,疯了,表哥疯了! 陈敏终抬眼,嘴角淡淡嘲讽。 “还是你姜大公子谋害王储?” 姜曳珠的头脑嗡嗡一片,他勉力支撑心神,咬牙切齿。 “表哥,我们谈谈。” 书房落下一地寂寥光影,陈敏终的侧面格外冷,他手中的沉香珠被放在案面,响得惊心。 “要谈叫你爹跟我谈。” 姜曳珠阴冷地抬头,眉心的小红痣越发凶狠,这张脸与太子表哥有三分相似,可是更多了艳丽。 他自小厌恶表哥看似完美,实则高高在上,那副施舍众生的嘴脸。 更何况,他又多了一样恨表哥的理由。 在设计鼓车的谋杀时,姜曳珠心底恨的究竟是表哥下的那局棋,还是更恨他娶了自己心仪的笨妞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