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殿下第二次在她面前提到皇兄,上回他问若是皇兄在她面前,她是否能认出来,裴迎心底想着,谁也不选,她只选自家。 听陈敏终这话,难道陛下知道双生子一事吗?前太子如今又身在何处? 殿下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裴迎甚至怀疑他是否将这一年的话说干净了。 裴迎懵了,他在吓唬她,还是哥哥真的没救了? “昭王能帮你什么?” 他转过身,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的脑袋凑过来。 殿下的神情依旧是清冷克制的,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克制,捏了捏她的脸颊,或许他早就想这样做,因为她瞧上去可好欺负。 “嗯?” 裴迎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起先,殿下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她,心思百转千回,就是没个准话,也不说肯不肯帮她,她提笔给昭王写信,殿下便自己生闷气,她没点出来,可是心思澄明。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眼下,他又将事情说得这样严重,令她半懂不懂。 无端端的,裴迎想起殿下之前的一句话。 “你们裴家的人求人,都这样霸道吗?” 那殿下想要什么呢?裴迎有些迷惑。 “改日去接你兄长吧。”陈敏终淡淡道。 他一开口,令裴迎有些晃神,她没听错吗,哥哥可以安然出狱,这几日里可是殿下暗中解决了这些事宜? 陈敏终顿了一顿,又开口:“告诉你兄长,别犯蠢。” “是。”裴迎脸色转换极快,笑眯眯地搂住了他的胳膊。 他翻过身,按住她手腕,裴迎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裴迎脸庞微红,他还停留在她里面。 “别太紧张了。”他声音低哑。 方才她一紧张,险些叫人失守。 陈敏终脸色一滞,他不喜欢裴迎动不动便写信,那声落下来的温醇嗓音,静静在她颈窝,热切又潮湿。 “傻妞。” “求他没用,求我。” “啊?”裴迎的脸庞越发熟透地红。 陈敏终起身,自帐外拿出一样东西,他手掌雪白,更衬得那副小镣铐金灿灿,纯金实心,晃花了人的眼,精巧却沉甸甸的,细密的链子相连,磕碰在一块儿当啷作响,清脆悦耳,却叫她心里发慌。 “你……你要做什么呀。”她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不是最喜欢金子吗。”他俯身过来,轻声在她耳畔说。 嗯……她确实很喜欢金子,未回过神,手腕已经叫他轻轻按住,殿下动作轻盈,一丝也不会让她察觉不适,喀啦一声,裴迎耳根子发烫。 殿下嘴角衔起讽刺的笑意:“本宫现在是大骊最有钱的人,你当然也是最有钱的人。” “钱是哪里来的?”裴迎问。 “皇兄藏在账局,用来安置田产、古字画的钱,眼下都落到了我手里,他本来就疯,若是让他得知,只怕会更疯,毕竟,他也只能守着那座小金山了,死也不肯吐出来的。” “嘘——”他抚过少女的脚踝,不许她再问了。 第41章 享受 裴昀略一整理青袍皂靴, 站在都察院外头,等家里使唤马车来接他,大骊入夜时分晚景甚佳, 家家户飘了炊烟,半瓢火烧云在天际隐没成一线, 映在裴昀半边脸上。 起先打着蔫, 一见从马车下来的红衫贵女,裴昀精神一振, 皎白的面庞绽出灿烂,唇红齿白,笑得毫无藏私,坦坦荡荡。 “夫君!” 一袭红裙扑似的飞奔在他怀中, 脚尖离地,搂着裴昀的脖颈, 紧紧的,没一会儿, 嘴角含的笑意拉下来, 眼底浸透了水光,泪珠盈盈欲坠。 在他蹲大牢的时候,谢岁虽然日日担忧,可是从不在人前落泪, 一股副倔强好强的脾气。 裴昀抱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他轻声说:“夫人, 你可小心些身子。” 他心有愧疚,知道自己与谢岁有诸多亏欠。 大骊嘲笑他体魄羸弱,不知骑射, 恐怕连水井底也提不上来一桶水,人又憨直,胸无点墨,可以说是文武不通,只知脂粉堆里打滚的纨绔公子。 人人嘲笑这是裴老爷的冤障报应。 一抬头,城门的老儿慢悠悠吹笛子,牛车撂下两排辙印,夜风吹拂过酒楼下两盏大红灯笼,瞪眼瞧着世间。 裴昀没有放过京债,也与账局无任何关系,更没有逼奸小婢女。 他做过的错事比这大得多,过往,已经过去很久了。 裴昀抬头,望向沉沉夜色,虚无的一篓昏黄光雾,无人知晓,大骊前任国师简大家的关门弟子,姓裴。 于策论上无人出太子其右,唯有一个姓裴的青年所著文章,得到陛下鲜见一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