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敏终静静道:“父皇征战多年,观天下气运在一湖中,通透世事变化,总有些出其不意的无理手,倘若让四子,儿臣必输无疑。”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棋子落下:“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这些乌七八糟的官场习气,学的太快了吧。” 陈敏终摇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全是儿臣的肺腑之言。” 这时,一头英武的黑色游隼突然自夜色中飞来,盘旋了几周,收敛翅膀,轻轻落在陈敏终的手臂上。 游隼的脚上系着一张纸条。 陈敏终展开纸条,看了两眼,递给对面的皇帝,又将棋盘摆好,漫不经心说道。 “父皇,再来一局?” 第一手,落子天元,皇帝脸上终于浮现笑意。 皇帝望向眉头微皱的陈敏终,说道,“对于昭王之事,你怎么评价?“ 陈敏终不卑不亢,落下一子:“无法成事。” 皇帝将后背依靠在椅子上,叉手:“哦?此话怎讲?” “昭王在盛京城遍布火雷,一枚火雷不过核桃大小,细小歹毒,爆发力极强,内藏机括装有压缩的火药,各类钢针、铁钉、铁珠、毒刺等等物件,哪怕一丈的城墙也能炸开,攒射开来,刚猛无比。” “儿臣在他回京前,便已经盛京城布局的火雷已经清除了大半,那些陈年旧事,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即便昭王的死士还在,对于目前的局势也没有太大的改观。” “第二则是裴昀背叛了昭王,使得这件事有了变数,若非裴昀出局,极有可能沦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境地,尽管结局依旧不会变,但可能要多死好几个人。” 棋盘之上,一条大龙已经七零八落。 皇帝数了数目数,他难得有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心平气和,与陈敏终如寻常父子。 或许人老了,便意识到自己是孤家寡人,背后孤零零的,也有些高处不胜寒。 他突然咳了两声,说道:“旗鼓相当,旗鼓相当,朕心情大好,不下了。” 陈敏终忽然颔首:“多谢父皇放儿臣离开。” 皇帝嗤笑一声,他早知道陈敏终的心思不在这盘棋局上了。 半个时辰前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裴迎鼻尖嗅到血腥气,被阴冷夜风送过来,风声呜呜咽咽,城门大开,一豆昏暗灯笼闪烁不定。 “小娘们儿,跟我回家。” 富商面色狰狞,从刚才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一把揪住了裴迎的领子,像拎小兔子似的弄起来。 裴迎被提领子,面色涨得通红,呜呜咽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骂人的字眼,小脚乱踢,很快鞋袜也脱落了,瑟缩着,受惊的小鸟。 忽然,地砖剧烈地震动,灰尘腾腾,街口两盏大红灯笼被吹拂得起起落落,飘来打去。 桌椅上的茶盏碗碟碰撞个不停,耳边嗡鸣声越来越近,竟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长街尽头出现一线雪甲军队,甲胄森明,寒光惨亮,只是被夜色披拂,众人的面目成了阴影,黑压压如同蝗群一般。 地平线之上,仿佛无数凶猛异兽疾奔而来,声如雷鸣,扬起滚滚烟尘。 富商悚然一惊,这是何时把军队招来了? 雪甲军潮水般分开,从中马蹄踩落阴影而出,一个高大英挺的雪甲将军,坐在马上,勒住缰绳,凤眸冰冷。 目光像在看一个人死人。 富商只惊异于这位雪甲将军鼻梁高挺,眉峰至下颌线干净利落,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