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守礼节地把视线移开了。 “茶来了,来,还有点心,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李若秋笑着操持着家里的事物,端来了一壶热茶和糕点,托盘里还有一碟切好的水果,“尝尝吧,点心是我自己烤的。” “嫂子您真是客气了。” 李若秋掩嘴就笑,一双巧目轮流打量着贺予和谢雪。 虽然这两个孩子差了些岁数,但是男孩子到了青春期长得很快,贺予今天又没有穿校服,就一件黑色秋款高领衫,牛仔裤,戴着棒球帽,已经接近180cm的个子让他看起来并不那么像个初中男生。 他坐在比他大了几岁的谢雪旁边,身高和模样居然都很般配。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 谢雪:“……” 贺予:“……” 李若秋:“……” 过了几秒钟,李若秋扑哧一笑,没忍住,摆了摆手:“你们聊,你们聊,我上黎姨家坐会儿去。” “哎。”谢雪道,“嫂子——” 李若秋已经婷婷袅袅地走了。 她临走前那种姨母笑,傻子都知道她往什么地方想了,谢雪登时就有些尴尬,小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那个,不好意思啊贺予,我嫂子她这人喜欢看偶像剧,她看着看着吧,她看到什么她都容易多想。” “没事。”贺予垂眸喝了口温热的茶,他觉得李若秋的误会让他挺受用的,笑道,“我不在意。” 他原本就挺喜欢谢雪的,李若秋误会了根本不算什么。 “对了,明天你哥不值班,但是他要来我家处理点事情,你要不要跟他一起来?等他事情处理完了,我带你去吃烧烤。” 谢雪一听有的吃,兴高采烈地就答应了。 然而,那天晚上,贺予回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亮着,推门进去,吕芝书就在屋里坐着看报纸。 贺予有些意外。 吕芝书和贺继威通常都是不在家的。贺家两套常住的别墅,一套在沪州,一套在燕州。在燕州的是主宅,贺予只在五岁前住过,后来就被带到了南方。他弟弟不一样,弟弟要读书,又习惯了和当地那群纨绔朋友斗鸡走狗,看到自己那位十项全能的哥哥就心梗,因此几乎都只待在主宅。 兄弟二人隔江而住,父母得了空,自然都更愿意陪他那位天真可爱的宝贝弟弟,除非有什么事,不然很少有来陪他的时候。 “……您怎么回来了?” “刚出完差。”吕芝书放下报纸,对长子说,“坐吧,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读初三的男孩子放下了书包,脱了鞋走进来,母亲需要仰视着他。 贺予垂睫:“您说吧。” 吕芝书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喝了一口,才道:“明天是谢医生来替你看病的最后一天。这之后,他就不再是我们家的私人医生了。” 贺予没料到是这样一件事,怔住了。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自己似是冷静地:“……怎么这么突然。” “嗯。没有提早告诉你,怕你知道了纠结。” “……为什么?” 吕芝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道:“钱款已经在进行结帐,明天他把事情和我交接好,也会和你打招呼。不过这之后——” 她又喝了口酒:“你就不要再多和他们家的人来往了。” “……”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并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我下午派老赵去接你,他和我说你去了陌雨巷谢医生家里做客,和他妹妹在一起。”吕芝书叹了口气,“说实话,你挺让我失望的。孟母三迁,择邻而居,当父母的都希望儿子周围是一些令人满意的同伴。” 她打量着男孩子已经很颀长高大的身材,目光上移,又落在贺予已显英气的面庞上。 “尤其是女伴。” 客厅里沉寂了许久。 然后贺予问:“这是谢医生的意思?” “离职是他的意思,让你离他们家远点是我的意思。”吕芝书坦荡荡地承认了,堆起笑容,走到贺予面前,抬手仰头,将他的额发往后捋了捋。 “但我觉得,我的意思也是谢医生的意思,他也不会希望结束一段工作之后,还和别人有着不必要的关联。他这个人特别清醒,这是我和你爸爸都很欣赏并且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 “不信你明天可以自己问问他。”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