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不在意那些工作人员,但那些工作人员里,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即使未敢与他对视,他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或躁动,或尴尬,或不安,或脸红心跳的因子。 这场吻戏他这么投入,多半有故意要演给谢清呈看的意味在里面。 但其他人都有反应,唯独这个人没有。 谢教授抽着他的烟,轻轻一呼就是一片迷离的人间四月天,他像天上人,云里雾里看不见。 贺予今晚的愤怒几乎到了极点,谢清呈不分给他半寸眼神,他便管自己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沉着脸不说话。 他本身气质平易近人,长相还有些阴柔之美,不过演变态年轻黑老板才更接近他的真本色,这时候借着入戏的由头,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我有病,你们离我远点”挂在脸上。 他周围没人敢说话,甚至没人敢靠近。 助理凝神屏息地给他递了水,他仰头喝了,却好像不渴,拿水漱了漱口,然后往塑料椅上一坐,气压低沉地开始看后面的剧本。 大家仍没从气氛中出来,除了雨声,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耳闻。贺予来回哗哗翻着剧本,忽然邪火上涌,还是捺不住,啪地合了本子。 “可以别抽烟吗?” 冷不防一声带着怒气的斥责,吓得众人心尖一抽。 左顾右盼,吸烟的人只有导演的特助小张和谢清呈。 小张之前也抽,贺予根本没管人家,能忍就忍。他的不满是针对谁,心窍玲珑的一想就能明白。 零星有人朝谢清呈望去。 谢清呈不想多啰嗦,有时候冷静的回应比发火更能解决事情,所以他把烟熄灭了,顿了顿,淡淡对贺予道:“不好意思。” 贺予蓦地回头继续翻剧本,也不再看他。 在这比深海还压迫五脏六腑的气氛中,新机位被迅速架好,小张松了口气:“来,各位老师回来了,第二条。” 第二条开始。 这一条拍得比前一条更激烈,因为戏里那种混沌暴戾的氛围蔓延到了戏外,裹得女演员越陷越深,她竟是超常发挥,演得极为动情。 贺予则在镜头下吻她,假动作尺度把握得很好,可也比前一条看上去更痴缠,好像拿定主意,不管那人看不看,他都要往最切骨的方式演。 演到深处,喘息着分离,女演员揪紧了他的衣服,眼尾堪堪落下两行泪来。 “我……”她哽咽着,“我……” 这一条她最后的结束词是“你这样对我,我只会恨死你。” 可她的心被吻得软透了,喉头哽着,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卡在哪里,我了半天说不上来。 导演在监视器前气得和周围的人小声直叹,连拍桌子,眼见着再等下去不行了,干脆就要喊停。 然而就在这时,贺予忽然接了她忘词时,演着恨,演着怒,带着慌,带着怯的反应。 贺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了一种和前一条完全不一样的神情,他是绝望的,炽烈的,仿佛要触死南墙,飞蛾扑火,又疯又冷:“没关系。那从今往后,你就恶心我,厌弃我,恨我吧。” 距离很近,谢清呈站在油布篷下面,外面瓢泼大雨也盖不住贺予的声音。 于是他听到了这句话。 冷静了一整个晚上的谢清呈,终于在贺予这句话出口时,蓦地僵了。 ——他们第一晚深堕时,贺予俯在他耳边,曾和他说过类似的句子。 一种野m.IyIGUO.neT